【一個長長的夢】
拓生病了。不對,應該是拓又生病了。
在家人眼裏拓本來就精神不太正常,不過鑒於他從來沒有幹過除了胡言亂語以外的“瘋“事,拓爸爸拓媽媽一直都把他當正常孩子一樣。
接到禮的電話,拓爸爸拓媽媽連夜從H國趕回了R國。
看著躺在病床上一直胡言亂語的拓,拓爸爸唉聲歎氣,拓媽媽一直抹眼淚。隻有禮抱著胳膊淡定的看著躺在床上的拓——不就是失戀了嗎?至於麼?
“醫生看了一圈了也看不出來到底是啥毛病”拓媽媽摸了摸拓的額頭,一點也沒有發燙。可這孩子怎麼看都像是在發燒說胡話。
“我聽他那意思,就是他喜歡人家,人家不喜歡他,還結婚了,有小孩了。這戀失的,要了命了”禮在旁邊冷靜的說“我都看不出來,拓喜歡熟女啊”
“不許這麼說哥哥”拓爸爸嚴厲的製止了禮過於冷靜的調侃。
拓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久變成了他們初次相見的樣子:一襲北國特有的雲紋圖案的青色長袍裏裹著的身軀姿態挺拔,發髻高高梳起,劍眉星目,鼻梁高挺,沒有北國人特有的瘦削凹陷,雙頰線條流暢,膚若凝脂,唇色殷紅——氣候凜冽的北國居然能生出如此容顏。
拓看的癡迷。他緩緩走上前去,伸出手。單膝跪地的久緩緩抬起頭,將手附在拓的手上站了起來。
四目相對,久的眼神好像清澈見底的湖水,拓徹底沉淪。
深深的對視之間,南國皇族的宮殿已然消失,眼前零星飄散著瓣瓣杏花,拓抬頭看看已經繁花落盡的枝頭,回轉身看到了背對著自己的久。
久發髻的形狀發生了改變,身上的長袍華衣也變成了一副盔甲,久轉過身拓才看清,久的胳膊負傷,鎧甲上的血漬未幹,久未剃須的臉上沾著血和一些泥土,整個人看起來頹然無助。
“保重,活著回來”久的臉上掠過一絲不舍但很快變成了某種破釜沉舟的冷靜。
拓心疼的再次伸出手拉住久的手,卻被久一下用力掙脫開,踉蹌後退,跌入黑暗。不遠處立著的久臉色冷峻的看著自己
“世子,請自重。我。。。已經是皇上的人了,您這樣隻會招來殺身之禍。“久的發髻不見了,他披散著頭發,身上散發著亦正亦邪的魅惑之氣,月影斜斜,那張臉看起來美好卻陌生。
自己怎會就此放棄,拓站起身拽住想要離去的久,他卻回身抱住了自己,拓感覺到自己的肩窩裏濕漉漉的。
“少爺,我以為你餓死了,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拓有些難以置信的用力抱緊久。
久的聲音虛弱無力,彷佛是從肚子裏發出的。他瘦骨嶙峋,彷佛是一副白骨嵌在自己身上。
拓環顧四周,他們站在齊肩的已經發黃的蘆葦從中。
拓突然覺得自己確實雙腿發軟,無力支撐二人的重量,隨後和久一起無力的仰倒在腳下的泥濘中。眼前的久,麵色青白,雙眼緊閉,嘴裏一直念叨著“嚇死我了”
快要餓死了的是久。
拓的眼睛連積蓄淚水的力氣也沒有了,他用盡全身的氣力聲音嘶啞“久!久!久——”
【這應該是另一個夢】
拓哭著醒來,緊緊的抓住攥在自己手裏的那雙手。
“嗯,我在”久的手被抓的生疼。他牽了一下嘴角,克製的說。
拓睜大眼睛,眼裏的淚水阻擋視線,久背後的窗戶映出刺眼的陽光,背對著窗戶的久變成了一抹黑色的剪影。
拓努力擠出自己眼眶裏的淚水,眨了幾下眼睛,麵前的人一點點清晰,這不就是剛才夢裏的人。
他變成了幹練的短發,眼神依然清澈卻多了些複雜落寞。這麼多世的折磨,還是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印記——雖然沒有任何記憶留在他的腦海裏。
拓撲上去抱住久“都是我不好,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嗎?都是我不好,都是我”
久還是牽著嘴角,任由拓裹著自己的身體,太過用力,生疼。
這應該是另一個夢,這一次一定不能放開久,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