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見麵了】
“啪!”
一個耳光,拓搖擺不定的身體徹底失去平衡,一頭跌倒在了小巷路邊的水窪裏。
一股刺激的惡臭撲進鼻腔,拓想要站起來卻無法用力。
下著雨,拓的身上已經濕透了。
“走路不長眼啊,醉鬼。”飯店的服務員口氣惡狠狠的,把一箱空酒瓶搬到後巷,又輕蔑的看了一眼躺在那裏的拓,拉開後門走了進去。
不斷有雨滴輕輕拍在臉上,拓恢複了一些神誌,用力睜開眼睛。
窄巷兩邊的樓擠的很緊,陰沉發紅的天空被擠成窄窄一條。
拓看著那光景,嘴角向上勾了起來。雨滴細如絲,落進他失焦的雙眼。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撐著地麵,坐了起來,飯店的後廚裏熱火朝天,燈光和香味透過磨砂的玻璃和門縫溜了出來。
他用手抹了抹胡子拉碴的臉,從口袋裏摸出一盒被壓扁的煙,抽出一根置於嘴邊。
全身已經濕透,他在身上胡亂摸著打火機,但是沒有找到。
“操”
煙還咬在唇邊,拓用力將煙吐在地上。
他用力想要站起來,踉蹌跌了幾次終於放棄。坐在原地,地上的水窪反射著飯店後廚透出的微光,雨滴著在水窪上,一個一個小小的圓散開,映在水麵上的拓的那張頹喪的臉也暈開一個一個圓。
他這次笑了出來,揚起臉,臉上是濕的。
拓再次轉世了,帶著那些記憶。
神好像也聽到了他的告白,這一世他再也沒有遇到久。
今天,拓26歲了。
他渾渾噩噩的過著,酗酒,濫交,啃老,一事無成,在沒有遇到久也不期待遇到久的人生裏活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渣。
雨好像不會停下來,拓失去力氣,再次躺了下來。
就這樣死去吧。這樣一遍一遍輪回,看著自己的靈魂凋零變成一個盛滿怨恨寂寞的器皿。
夠了,已經夠了。
拓閉上眼睛,逐漸失去了意識。
又是那個夢,久坐在床上,被大火吞沒。他的眼神哀怨憂傷,看著自己,卻並不辯駁。
拓被困於看不見的玻璃器皿中,發瘋一般想要衝過去從燃燒著的大火中救出久,可是那道屏障卻將二人死死隔開。
拓猛地驚醒,雙臂在麵前揮舞著。
心髒急速的跳動著,他大口的呼吸,想讓自己恢複冷靜。這才發現自己坐在一張巨大舒適的陌生的床上。
身上的衣服換過了,幹燥舒適。陰暗惡臭的後巷變成了一個裝修華麗的房間,牆壁上有一束光打下來,那裏掛著一副抽象卻色彩明麗的畫。
“你終於醒了。”
拓還在看著那幅畫發呆,心髒的急速跳動本來正在逐漸恢複平靜,可此刻再次加速跳動起來。
他猛地回頭,看到了一個陌生男人坐在不遠處。
那人隱在一片黑暗中,還未完全酒醒的拓眼前有些重影,看不清他的長相。
這聲音,不是久。
拓在心裏默默思考著,然後對著自己冷笑:你在幻想些什麼。
“拓,想不到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麵。”
聽聲音,那個男人的年齡和自己現在差不多。可那語氣裏的遊刃有餘,讓拓感到厭惡。
拓用手敲了兩下臉頰,並沒有回複什麼,翻身打算下床。
男人周身依然透著遊刃有餘的氣場,坐在那裏。
“你還記得久這個人嗎?”他的聲音不高不低。
拓的動作停了下來,那聲音襲擊了他心底最脆弱的部分,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動作,身體僵在原地。
“久。你還記得久嗎?”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拓木然回身看向那個坐在黑暗中的人影,回身的動作隻需要一秒的時間,可那時間已經足夠拓思考。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拓盡量用一種輕鬆的語調回答著。
這一世,哪怕是說夢話,拓都沒有讓久這個名字出現在自己的嘴邊。他要徹底抹去久存在自己記憶裏這件事情。
如果拓沒有感覺錯,這次輪到對方愕然,可那個人隻是在黑暗中沉默。
拓轉回身“謝謝你救我,雖然你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