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三十四歲陳健德從來沒有感覺到心中如此的充滿了絕望,他是土生土長的東北漢子,廣袤的黑土地養成了他粗獷豪放的性格,東北的高梁米也使他生的格外壯實,從小到大他不知道病是什麼,他的老父親是個老革命,當年隨著東北野戰軍從白山黑水一直打到了南海之濱,是野戰軍中赫赫有名的一員虎將,後來因為在戰鬥中負傷,隻好離開了部隊,由於老家已經沒有什麼人了,所以來到了雙城堡,當時他父親是團長,但是回到地方的父親並沒有躺在自己的功勞簿上,他沒向國家要一分錢,硬是靠自己的雙手在雙城堡成了家立了業。
陳健德是家裏的老疙瘩,上麵隻有一個嫁到遠方的姐姐,在陳健德的心裏,他爸爸就是他的榜樣,他從小就想當一名象他爸爸那樣的軍人,終於在一九七七年,他如願以償地當上了一名光榮的人民觸放軍戰士,在一九七九年,他還作為一名偵察兵參加了對越自衛反擊戰,並且榮立了二等功,還是因為負傷的原因,他八一年轉業回家,同他父親一樣,他也沒有要國家一分錢,他堅信,靠自己的雙手,他能象他爸一樣,一定也能掙下一份家業。
開始的時候總是那麼的完美,憑著自己過人的體魄和當過偵察員的頭腦,他第二年就把他爸留下的那個破土坯房翻蓋成全屯子第一等漂亮的大瓦房,並且娶到了村裏最好看的姑娘,年底自己的媳婦就給自己生了一個又白又胖的大小子,這心裏頭就是美呀,他清楚的記得,生下陳亮的當天,他帶了瓶最烈的高梁小燒來到他父親的墳前,高興地說道:“爹呀,你老在天上看到了吧,你老有孫子了,爹,兒子沒給你丟臉呀!”
那天,在父親的墳前,他喝醉了,但是是樂著喝的。
但是,從那以後,這個善良正直的漢子感到命運似乎不再眷顧他了,由於在坐月子的時候受了風,他媳婦年際輕輕的身體就越來越遭,據城裏的大夫說是得了叫什麼類風濕的病,看著自己媳婦越來越腫脹的關節,看著自己媳婦一天一天得疼的睡不著覺,陳健德的心裏就用刀子剜心一樣難受,他發誓一定要治好自己媳婦的病,於是把孩子托付給鄰居照顧,他帶著媳婦四處求醫,可是錢花了不少,可是媳婦的病情卻越來越遭,最後,他媳婦看著好好地一個家眼看著就要敗了,終於不忍心再拖累他,於是在有一天趁他外出的日寸候偷偷地喝農藥自盡了。
這致命的一擊險些把這個漢子擊倒了,強烈地愧疚使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恨不得也隨自己媳婦一起去了,但是看到不滿兩歲的孩子,他忍住了,從此小陳亮成了陳健德生活的支柱,孩子的成長也成了他最大的希望。
經過幾年的掙紮和奮鬥,生活漸漸地有了起色,原來為媳婦看病所拉的饑荒終於都還清了,日子也一天天的好了起來,小陳亮也長的活蹦亂跳的,陳健德那顆倍受煎熬的心算是稍稍舒展了一些。
由於陳健德一直還是孤身一人,屯子裏不少好心人都勸他再娶一房媳婦,甚至有不少對他暗含情義的姑娘寡婦還對他大膽表白,但是因為怕對陳亮不好,所有的他都回絕了,他真的覺的,隻要陳亮好,那麼其它的一切就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