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敲門,屋裏沒有一點動靜,秦明壓下門把手,推門而入。
吳琴歪在床邊地上,手機在身邊的地上還在閃爍著五彩繽紛的光。秦明邊呼喊蘇等兒,邊過去捧住吳琴的腦袋問,秦白媽,你怎麼了,你 怎麼了,你別嚇唬人啊。
蘇等兒聽到秦明的喊聲不對勁,扔下手裏的粥碗,跑進臥室,秦明急促地說,趕緊打急救電話,你媽不知道是怎麼了,人事不省,看樣子不是中風,就是心梗之類的病,不然好好的人不可能突然這樣子。
蘇等兒掏出手機,哆哆嗦嗦撥通了急救電話。
不一會兒,一輛急救車拉著恐怖的警笛,呼嘯而至。
秦明這期間又打了秦白的電話,告訴他不必回來吃飯了,直接取道縣人民醫院,你媽被救護車救去醫院了,具體什麼病,暫時不清楚。
之前秦白被秦明安排去公司檢查線路了,由於多日沒有生產,加上快要過年了,檢查一下線路排除一下隱患還是非常有必要的。秦白從小就喜歡擺弄電器電路,在玩電方麵有著天賦異稟,公司裝配電路時,秦白跟著電工師傅鞍前馬後地幫忙,隻看了一遍,對於廠裏的配電係統已然了然於心。秦明在考慮招聘一名電工以負責廠裏電氣的日常維護時,秦白滿懷信心地說,爸,不用招聘電工,我可以兼任電工,我們可以省下這筆開支,把錢用在別處。於是秦白便兼任了種子公司電工,即使是現在處於停產狀態,他也時常去廠裏巡視一番。
秦白接到秦明電話,火速奔向醫院。
秦白趕到醫院時,吳琴已經檢查完畢,在急救室搶救了。
秦白問,我媽什麼病?
秦明說,中風。
秦白問,嚴重嗎,會不會癱?
秦明說,醫生也不能下結論。等出來再說。
一家人在手術室外焦急地等待著,秦明在走廊裏來來回回地踱步,嘴裏念著,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蘇等兒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雖然她對吳琴沒有什麼好感,但是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突然宣布倒地,生死未卜,也讓她心緒難平,心裏在念佛,祈禱吳琴轉危為安。
時間像凝固了一樣,空氣緊張得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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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琴住了半個月的院,醫生說,能出院了,現在這個狀況已經算穩定了,再住下去沒有什麼意義了,回家靜養吧。
醫生轉而對秦明說,你是個好丈夫,能把自己的妻子照顧到這個程度的人不多。不過,這才是一個開始,回去以後,還要有一個比較漫長的康複過程,病人需要更加體貼入微的照料,因此,你這個好丈夫肩上的擔子不會因為病人出院而稍有減輕。
吳琴耳朵並沒壞,中年女醫生的話字字不漏聽進她的耳朵。吳琴激動得嗚嗚亂叫,誰也不清楚她想表達什麼意思,是醫生的話講到了她的心坎裏,還是她對醫生的話持有反對意見,但是不管她心裏是怎麼想的,想用嘴巴表達出來,已經是不可能的了,至少現在是不可能的,她隻能把各種音節統一概括為嗚嗚,以表明她有話要說。
回到家,秦明成了職業護工,伺候吳琴的衣食起居,喂飯,穿衣,接尿,擦身,按摩,刮痧。後來,吳琴可以下地了,但是單靠她自己無法行走。秦明攙著吳琴去公園鍛煉,秦明麵對麵地雙手拉著吳琴的雙手,秦明往後退一步,吳琴往前上一步,朝陽的霞光裏,夕陽的餘暉下,人們常常可以看到,一個男人,艱難地扶著一個女人,一步一步向前走。秦明的斷腿處被假肢磨得出血,疼痛難忍,但是秦明咬牙堅持著,秦明邊走邊對吳琴說,別看我有一條假腿,但是我腦子是好的,隻要我忍住痛,我就可以走出正常人的步伐;我能走出正常的步子,就可以帶著你往前走,遲早之說,你一定會恢複正常的,關鍵是你自己要有信心。吳琴聽了哇哇地叫開了。秦明說,你是不是心疼我?沒事,我能堅持住。吳琴還是哇哇地叫,見秦明不解其意,她臉憋得通紅,使勁抽出右手,抖個不停地指了指自己的褲腰,秦明明白了,她要上廁所。秦明說,這離廁所還遠著呢,再說你一個人也無法完成解手的重任,我又不便陪著你進女廁所,幹脆找一個僻靜處就地解決得了。秦明把吳琴領到一叢苦竹裏,幫她褪下褲子,從身後抱著她慢慢蹲下來,吳琴確實內急甚,還沒蹲穩就稀裏嘩啦了。
秦明聽著那水流聲,心裏一陣難過,歎道,你那裏已是眾矢之的,非我獨享,我是可憐你,才這般照顧你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