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然將大峪使臣連同謹王第五蘭一同送到京郊,便返回了。
不過是個質子歸國而已,用不著多麼隆重。
若是太過於隆重,不高興的人就多了。
還未走幾步,鵝毛般的大雪便洋洋灑灑的飄了起來。
塗然被突然飄落的落在臉上的已經融化的雪花冰的一顫,抬起眸子望向遠處。
他有些想清秋了。
想得心尖兒發顫。
驀的,塗然心口一疼,心中滿是不安與慌亂。
自從上次將小蟬取出之後,他的心口便再沒疼過,這次疼得突然,塗然霎時覺得手腕處也開始疼。
背過人群,塗然小心的撩起袖子。
果然不出所料,手腕處已經鼓起了一個小包,小包還緩慢移動著。
小蟬躁動不安。
清秋出事了!
這個答案一下子呼之欲出。
小蟬出生之時喝的便是清秋的血,如今雖然喂養在他的血脈之中,可與母蠱也算是血脈相連,若是母蠱躁動不安,子蠱自然也是躁動不安的。
塗然的焦急隻在一刹,便毫不猶豫的壓了下去。
可是自小長在宮中的太監們哪個不是察言觀色的好手,塗然隻一瞬的緊張便被那個老公公銳利的眼睛捕捉到了。
塗然麵色如常的走到眾人麵前,對著老公公為表敬重拱手。
“公公一路勞累了。”
老公公手拿拂塵,輕輕搭在臂彎處,對於塗然的行禮滿是自若。
“四皇子客氣了。”
老公公回應自若,主打一個敵不動我不動。
老公公是真的不著急,可是塗然著急。
幾個來回下來,塗然也不再與老公公扯皮,直接開門見山:“不知公公可還有事?若是無事的話,本皇子還有些事要去辦,可否請公公帶句話,待我遲些再進宮去向父皇請罪。”
老公公依舊自若,搖了搖頭,這便是拒絕的意思了。
如此,塗然也不多為難於他。
他自小生活在宮中,知道這些伺候人的人們活的有多不易。
若非絕處之時,塗然絕不多為難於他們。
“既然公公不願,那也不強求,公公就先回宮去吧,我還有些事要辦。”
塗然說完,便轉身欲走。
還未邁開步子,便被一道拂塵攔在了原地。
那拂塵的主人,正是那個老公公。
塗然看著身前的拂塵,驀的笑出了聲,“不知公公這是何意?莫不是想要以下犯上?”
塗然實在是不想為難於他,可是如今手腕處熾熱的躁動,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清秋絕對出事了。
他與這老奴才好聲商量,可是他還是如此不依不饒,便是脾氣再好的人此刻也壓不住了。
脾氣好,並不代表他沒脾氣。
老公公一甩拂塵,重新搭回臂彎。
神情依舊自若,“四皇子折煞老奴了,這話老奴還擔待不起。”
“嘴上說的是擔待不起,不知公公剛才又是何意?”
老公公從袖中掏出一方令牌,高舉示意,“傳陛下口諭!”
尖銳的嗓音一下子響徹四周,所有的人都跪窩在雪地之中,鵝毛般的大雪還在下,將原就寂靜的京郊染得更加孤寂。
四方跪伏,唯將中心之令高捧於天。
這便是皇權,這便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