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延慶目光一掃,將眼前形勢盡收眼底,心道,要擊殺段正淳恐怕已經不能,不如看看那家夥到底有何消息,當下鐵棒一點,身形也飄了出去。
喬峰眼看著兩道人影消失在遠處,心中也是驚訝無比。他一開始隻當橋上那人是段正淳的手下,倒也沒太在意,此時見其身手顯露,竟似不在段延慶之下,心中也暗暗戒備。
阮星竹與大理群臣上前道謝,他都沒怎麼聽進去。
而連城璧此時卻已經在遠處的山頂上站定了,他麵前正是麵容恐怖拄杖而來的段延慶。
“閣下,你最好有重要的消息。”
段延慶喉嚨滾動,聲音從腹部發了出來,他經曆人生大變,性情更是暴掠無比,尤其是關於大理皇位,更是他無比在意的事情,若是有人敢耍著他玩兒,那可是極其危險的事情。
然而,連城璧卻是一點都不慌,他伸手壓了壓帽簷,說出的話,確是讓段延慶差點跳了起來,他問道。
“延慶太子,你可知道你還有一個兒子?”
段延慶臉上刀疤縱橫,自然看不出表情,但他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不信,鐵杖一舉,呼的一聲朝著連城璧就刺了過來,正是段家劍中的高明招數。
“消遣老子?”
沙啞的腹語傳出,聽不出太多的情緒。
連城璧右掌一抬,後發先至,啪的一聲擊打在鐵杖上,兩人內力相交,各自退了兩步。
段延慶心中一震,剛才一擊,他隻感覺對方內力綿綿密密,雖無海浪滔天之勢,卻如小溪婉轉恰好化掉了自己的攻擊,顯然是對方的內力控製已經到了一定的境界,他臉色不動神色,雙杖一擺,心中也是暗自戒備。
連城璧自然沒有追擊的意思,他是來把話說明白的,可不是打架的,眼見對方不信,他笑了笑。
“延慶太子,想必你還沒忘記天龍寺外的觀音菩薩吧?”
這話一出,就連殺人如麻的段延慶都驚的後退了一步,他臉上雖無表情,但略微顫抖的鐵杖卻暴露了心中的激蕩。
“她,她在哪裏?”
他沙啞著聲音問道。
他本是大理的太子,但當年奸臣叛亂,被迫流落外地,更是遭到仇家追殺,被砍破喉嚨,斷了雙腿,一身是傷,後聽得大理已經平亂,其堂弟登上了帝位,心中悲憤,不顧傷痛,隻身來到天龍寺外,這裏是大理諸多皇族前輩出家之所,他本是想請求天龍寺的枯榮大師為自己主持公道,但那時他一身汙垢如同乞丐,見到天龍寺方丈又何其艱難?知客僧隻是告訴他枯榮大師閉關,七天之後未必能出關見客。
而他自然也不敢暴露自己身份,就在天龍寺外的菩提樹下等待,沒過兩日全身高燒,心中更是蒼涼,自覺活著也沒什麼意思,偏偏就在那時有一聖潔如同菩薩的女子來到了那裏,發現了他,並且還投懷送抱。
當時,他隻當對方是觀音菩薩,也隻當那是一場夢,但就是那麼一場荒唐的夢,再度燃起了心中的鬥誌,他沒有繼續等待枯榮大師出關,而是在天色將亮之際,折了楊柳枝,飄然離去,後來,他苦練家傳武功,更是因緣際會學的一身邪派武功,正邪相繼武功突飛猛進,再出江湖時,他屠盡仇家,手段之狠令人戰栗,贏得了惡貫滿盈的稱號。
這些年他殺人無數,偶爾想起之前的事,也隻覺得如同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