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人傑正在研究這份借款合同,旁邊不時有人進來借錢。
賬房這邊都是一手畫押,一手給錢,大家都很熟練,一副輕車熟路的樣子。
這時進來一個一瘸一拐的人,剛探個頭就被一個大漢給架了起來。
“出去出去,候三,你的腿都打斷了一條,家人都住到大街上了,還敢來借錢?”那賬房惡狠狠地吼道。
“孫爺,最後再借一次,今天我的手氣不錯,要是贏了,把欠賬都給還了,還可以把房子也贖回來。”侯三艱難地說道。
“你每次都這樣說,但就沒見你還過錢。你這回要是再輸,是要準備用什麼來還?你家房子可是都已經沒了,腿也斷了一條,還有什麼值錢的玩意兒?”孫爺輕蔑地說道。
“還有…還有我這條命。”侯三脫口而出。
“你這條爛命我拿來有個屁用,還不如一條狗,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孫爺一揮手,就要讓人把侯三趕出去。
侯三掙紮了一會兒,最後艱難地說:“我還可以把婆娘抵押給你們,這下可以了吧。”
“慢著。”孫爺一招手,那大漢停了下來。
“你那婆娘嘛,倒還有兩分姿色,以後來我們這兒來侍候人,吃香的和辣的,比和你一起睡大街強上一萬倍。好吧,最後再借你十兩,過來簽字畫押。”
“能不能多借一些?”侯三膽怯地說道。
“你那婆娘就值十兩,你愛要不要,不要就滾。”孫爺凶狠地說道。
“我要我要。”侯三不敢再說,趕緊在紙上畫押,內容連看都不看,然後拿了錢馬上出門回到了賭場。
“我說你們兩位,到底還借不借啊?這都看了半天了。”孫爺轉過頭來對林人傑說道。
“借,為什麼不借。”林人傑拿起筆來,在紙上龍飛鳳舞寫了林人傑三個字,然後在旁邊畫押。
他拿上一百兩銀子,回到了賭場。
接下來又玩了牌九,麻將,甚至還有鬥地主,有輸有贏,最後一百兩也輸了個精光。
“媽呀,我這麻將打得不好,鬥地主級別可不低,說起來這還是我發明的呢,沒想到還是個輸。”林人傑出來以後,對孫傳庭說道。
“你可知道這賭博是十回九輸?要是賭客都贏錢,誰還敢開賭場?這些賭局要麼是他們在做局,要麼是操縱,想讓你贏就讓你贏,想讓你輸就讓你輸,你現在才明白?”孫傳庭冷笑道。
“我以前是不知道,現在知道了,所以這賭場最害人,一定要管。”林人傑正色說道。
兩人走了一條街,看見前方有個小吃攤,很多人在吃飯,人氣很旺的樣子。
“肚子都餓了,我們去吃點什麼吧。”林人傑說道。
孫傳庭點點頭,兩人來到攤前坐下。
“這裏居然還有陝西涼皮,羊肉泡饃!”孫傳庭看了招牌,感覺有些詫異。
“這有什麼奇怪的,我們從陝西招了不少的人,那些家屬也自然跟隨了過來,當然也就把陝西小吃都帶過來了。這裏別說陝西菜,其餘什麼川菜,湖南菜甚至廣東菜都是應有盡有。”林人傑一邊說,一邊點了一份羊肉泡饃,一份臘牛羊肉和幾個小菜,孫傳庭點了一份臊子麵。不一會兒飯菜就上齊了,兩個人也不多說,隻管埋頭吃飯。
吃完了繼續走,不一會兒又到了一個巷子,還沒有到巷口,就遠遠看見一個個粉紅色的燈籠,以及一股濃濃的脂粉氣息撲鼻而來。
“大哥你猜這裏是什麼地方。”林人傑其實是知道的,他故意逗孫傳庭。
“你說是什麼地方,這種鬼地方也就隻有你才知道。”孫傳庭仍然黑著臉,沒好氣地說道。
那些燈籠下麵都站著一個個的女人,有年輕的,有年老的,個個都是塗脂抹粉濃妝豔抹,穿著誇張暴露,即便是大冬天也恨不得將兩條腿給露出來,是個人都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了。
那些女人一見到有男人路過,便勾肩搭背,拚命地往男人身上湊,半拉半拽地把男人往裏麵推。嘴裏各種淫語穢詞不斷,把孫傳庭給嚇得不得了。
“斯文掃地,斯文掃地啊!”他好不容易擺脫了幾個女人,一邊跺腳一邊痛心疾首地歎道。
“三弟啊,為兄今日必須要說你了,你這樣搞不行啊!別說道德淪喪人心不古,就說那朝廷上那些夫子們知道了,光是彈劾你的奏折就能堆上山啊。”孫傳庭對林人傑說道。
“大哥,這你可冤枉我了。這些都不是我搞的,我隻是開工廠而已,誰知道就變成這樣了呢?我也知道這樣不行,所以才請你來了啊。但話又說回來了,我這裏那麼多的工人,又都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他們大多數都沒有家眷,手裏又都有點錢。你說下班以後能去哪裏,能做什麼?我聽鍾管事說,以前各種打架鬥毆甚至強奸的事情不少,但自從這條巷子出現之後,這些事情就少多了,所以也不能說這妓院就完全不好吧。”林人傑苦著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