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昶舟敲開門,直入主題,“三法司查案,本官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灰衫男子先是一驚,見隻有他們兩人,稍側開身子,“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大人請進屋。”
江淮山步伐緩慢,他盡量保持著平衡,細微刻意之處仍是被楹月看出。
楹月靠近霍昶舟,小聲提醒道:“大人,這人有問題,他才是真正的軟骨症患者。”
“好。”
江淮山一進屋就變得拘謹起來,他搓著手,一臉警惕的望著霍昶舟,“大人突然上門,可是小人犯了什麼事啊!”
“例行公事,不必緊張。”
霍昶舟進屋,並不急著盤問,而是繞著房間走了一圈,他這般似乎隻是在欣賞房中陳設。
最後,他的目光停留在床榻邊的一個小物件,他甚是好奇,“這是何物?”
那是一個銅製的葫蘆樣式擺件,葫蘆口封得嚴實,下端削平,正端正的立在榻邊的木桌上。
“這隻是小孩子把玩的小玩意,不是什麼稀罕物件,不值幾個錢。”
霍昶舟拿在手中,一打開葫蘆蓋,一股清香溢出,他嗅出這香分明是安神助眠的檀香。
霍昶舟狀似閑聊的又隨口問了一句,“江公子平日睡眠如何?”
江淮山脫口而出,“我向來好夢,一覺便睡到天大亮。”
“是嗎?”
“是的!是的!”江淮山忙點頭應和。
霍昶舟將葫蘆放在桌上,葫蘆底輕輕砸出一聲響,“本官以前常在書中看到狸貓換太子,鳩占鵲巢諸如此類,便會覺得好生無恥,不曾想,如今,竟當著我的麵活生生演了一出,江公子,你覺得如何?”
“大人……這話什麼意思?小民不懂。”江淮山語氣磕巴。
“不,你不僅懂,而且還做的很好。”霍昶舟麵上扯出一個冷笑,眼中卻是寒意直達眸底,語氣嚴厲起來,“本官再問你一遍,你是江淮山嗎?”
“正……正是小民。”
霍昶舟大怒,“一派胡言,你姓王名建,家住徐州,六十歲的母親三個月前剛過世,獨一兄長,此次你便是與兄長一同進的京城。”
“你……”江淮山語塞。
“你是不是想問本官怎麼知道?”霍昶舟看著他麵部的細微表情變化,他胸中的推測如今已確認了個十成十,“王建,你如何夥同你兄長謀財害命,還不如實招來。”
王建仍是負隅抵抗,並不回答問題,一個勁的磕頭求饒,“大人明察,這是沒有的事兒。”
“你既不想在這裏交代實情,那便去三司的大堂審問。”霍昶舟黑下臉,同楹月吩咐,“楹月,你去叫人,想必問訊逼供的衙差很願意活動活動筋骨。”
這樣一番威脅甚是有用,王健一聽,立時雙膝跪地攔住楹月的去路,哭喊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的全招。”
“我和兄長不辭辛苦進京,本想著謀個糊口的差事,誰知那些雇主知我有軟骨症,立馬變臉,將我們趕了出來,我和兄長身上的銀錢已經花光,走投無路之下遇到了江大哥,他性格豪爽,收留了我們兄弟。”
“我哥覺著我這身份沒人會願意雇傭我們,所以這才起了貪心,冒用了江大哥的身份,大人饒命,我也是鬼迷了心竅,求大人高抬貴手,饒了我們兄弟。”
霍昶舟冷笑,“哼,你們謀財害命,還敢求本官饒恕,依刑律,殺人者償命。”
江淮山跪行上前,緊緊揪住霍昶舟的衣擺,“大人饒命,江大哥不是我們殺的,我們隻是偷了他的錢,偷了他的身份,大人明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