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詞黑巾敷麵,一襲黑色夜行衣,她入大理寺如入無人之境,很快找到霍昶舟的囚室,“大人。”
霍昶舟腳上帶著重重的鐐銬,鐐銬甚重,已將他的腳踝磨出血痕,她心下一緊,揚起手中的劍便要去揮砍腳鐐。
“大人,我帶你出去。”
霍昶舟拒絕,“我不能走。”
“不行,你在這裏不安全,堂堂兵部尚書在獄中死得悄無聲息,幕後之人擺明了要對付你,你留在這裏很危險,你必須和我離開。”
“他們栽贓陷害,已是存了除我之心,我若此時離開,便是坐實了畏罪潛逃的罪名,隻會將更大的把柄送到對方手中。”
黎清詞勸說,“可你留在這裏很危險,這裏是死,離開也是死,你留在這裏隻能是等死,如果我們離開,尚且還有一線生機,你放心,出去後,我會護你周全。”
“你若帶我離開,我們馬上就會被通緝追殺,你也會被牽連其中,三法司便是真真正正陷入了無解之難,不能因為我牽連了你,更不能將三法司也牽涉其中。”
“劫牢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大家都是這麼決定的,今日我出手,後果我已經想好了承擔,元祁和楹月也在外麵做好了接應的準備,大不了我們浪跡天涯去。”
“胡鬧,事情還沒到不可轉圜的地步。”霍昶舟心頭一急,他一急便劇烈的咳嗽起來,麵色慢慢漲紅。
黎清詞忙上前為他拍背順氣,“你不願意和我離開,寧願冒著生命危險也要留在這裏,究竟是為了什麼?我不相信你是這樣魯莽的人,你是不是在暗中謀劃什麼,你告訴我,我們應該怎麼做?”
霍昶舟不語。
見什麼都問不出,黎清詞沉默了許久,然後似做了什麼決定一般,堅定道:“好,既然你什麼都不願意告訴我,我便自己去查,可若做了什麼不對的,打草驚蛇,大不了我來這裏陪你,黃泉路上,你也不寂寞了。”
“你。”
霍昶舟聽了這話,一時間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他高興於她對自己的心意之重,他生氣於她連自己的話都不聽,隨隨便便將自己也置於危險中。
黎清詞從來不是輕賤性命之人,何況她還要尋找父親,她還要去查明仿劍一案,她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可看到霍昶舟那一副,不願意將他們牽扯進來的模樣,她著急了,急得口不擇言。
霍昶舟拉過黎清詞的手,手指在她掌心書寫,“有耳目,速走。”
霍昶舟這麼一說,黎清詞才想起她這大理寺進來得委實容易了些,雖說沒有個百八十號衙差,怎麼著也應該有幾個看守的,她一路行來竟連半個人影都沒碰到,稀奇的是竟連霍昶舟相鄰的幾間囚室的牢犯都被轉移了,偌大的囚室隻留下霍昶舟一人,幕後之人知她會孤身犯險,所以設下了這甕中捉鱉的一計。
她腦中千思百轉,麵上依舊表現得平靜,她固執道:“若你猜對了,那你留下便更危險,你必須和我離開,真相我們日後再慢慢去查。”
“若今夜出去,隻怕我們連查真相的機會都沒有。”
角落裏,一陣掌聲傳來,陰陽怪氣的聲音說,“霍大人聰明,這話說得不錯,可既然來了,便留下吧!反正這死牢中多的是空房間。”
一聲曆喝,“越獄劫囚者,就地格殺。”
霍昶舟將黎清詞拉到身後,他將麵前的門關上,為他爭氣逃脫的時間,他催促黎清詞,“走啊!”
黎清詞抽出劍,“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大家都不用走,依我看,就一塊去陰曹地府團聚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