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苑兒能得你恩寵，今生已是無憾，若還有來世，苑兒願意當牛做馬，報答聖上恩情。”蘇苑強撐著最後一口氣，遙遙看向遠方，“爹……娘，女兒給你們報仇了。”
遙遙天際下，一道雨後彩虹若隱若現。
話落，她的手頹然垂下，再無一絲生機。
黎清詞心下不忍，默默移開目光。
“宣旨，麗妃突染惡疾，暴斃身亡，以皇妃之禮厚葬皇陵。”皇上將屍身放下，再起身，眼中已恢複一片清明，似乎方才那個有些傷情的人並不是他。
皇上用這種法子保全麗妃最後一絲體麵，霍昶舟不好說什麼，低頭沉默著。
皇上威嚴的聲音，又在殿中響起，“由方之案，現已查清，霍昶舟無罪釋放，真凶於明日午時，武門斬首示眾。”
霍昶舟道，“皇上，此事並不簡單，麗妃娘娘乃是一屆深宮婦人，她如何能避開層層宮禁，聯絡上江湖中惡名昭著的飛鷹大盜，她背後應該另有人高人相助。”
“行了。”皇上揮手打斷，“此案到此為止，不必再查下去了。”
“皇上……”
霍昶舟還想再說什麼，旁邊站著的太監立時上前阻攔，“霍大人，陛下乏了。”
“微臣告退。”
霍昶舟行禮後，他和黎清詞跟著公公一同離開皇宮。
公公把他們送到宮門口便折身回去了，兩人沿著宮門口的大街上慢慢走著。
“大人，你會不會覺得，此案出奇的順利，我們隻是來找麗妃娘娘問話，我們都尚未拿出實質性的證據，麗妃娘娘就這麼輕易認下了罪名。”
霍昶舟笑道：“連你都覺得她的死刻意為之，看來這其中的漏洞頗大。”
“可皇上已經下旨，不許我們再查。”
“由方之案不許再查，但仿劍一案尚未完結，仿劍一案先不說由方是不是主謀？單憑他兵部尚書一職，手裏卻出了這麼大的案子，他就不可能是清清白白的，由方被殺除了與麗妃的恩怨外，我覺得更多的是為了掩蓋仿劍的真相，或許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麗妃存在的本身便是這盤棋中的一步，目的便是為了化解由方之死。”
黎清詞瞪大了眼睛，一臉迷惑，她的心思沒有霍昶舟這般深沉，她根本想不通這裏麵的層層關係，但霍昶舟這麼一提點，她隻覺心中駭然，若真如他所言，那麼幕後之人該是何種深沉的心機，才會布置了這樣一盤如此無懈可擊的棋局，不僅能提前預判到棋局走向的每一步，甚至都已經備好了破解之法。
霍昶舟抬手，輕抬她下巴，將她因驚訝而大張的嘴巴合上，心情頗為舒暢。
“我總覺得此案並不簡單，或許是我們遺漏了什麼。”
“大人，皇上分明是有意保全麗妃，你說明日午時，武門被斬首的凶手會是誰？”
“天牢中死囚犯眾多，屆時，隨便揪出一個，給他安上個毒殺兵部尚書的罪名，這案子便算是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了。”
翌日，武門斬首，果真如霍昶舟預料一般，天牢中，一個隻有三日好活的囚犯被揪出，蒙了眼，堵了嘴，於眾目睽睽之下，由劊子手一刀人頭落地，圍觀百姓紛紛高呼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