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燃燒著，不時爆出電火花的脆響，李願崇拉開車門從倒置的汽車中摔了下來。
他滿頭血汙，視線模糊。
大量的警車，氣墊船，武裝直升機，將他圍的水泄不通。
手持防暴盾的特警從四麵八方湧來，凹槽裏夾著步槍，各種瞄準器激光點在他的身上，嚴陣以待，很快圍成了黑色的人牆。
記者們架起長槍短炮，閃光燈如同出膛的子彈，李願崇步履蹣跚，臉色蒼白得像上了殮妝。
特警的包圍圈中讓開一條路，一個白大褂金發年輕人喘著氣小跑過來。
臨近時被叼著卷煙的作戰指揮官攔下，給他披上防彈衣，並且遞給他一把手槍，才放行。
年輕人隔著李願崇十步之遠就不敢再前進，大聲喊話。
“老師，是我檢舉的你。束手就擒吧，聯邦會審判你的罪行！”
李願崇癱坐在地上，搖頭輕笑。
“克裏斯，人想要生存必須要在無數的生命中汲取養分，而這些養分大部分都會被浪費掉。我隻是想主動培養一種生命，讓它能完完全全的被人體所吸收。”
“這就是你創造那麼多恐怖怪物的理由嗎？大量的死囚、偷渡者、絕症患者……甚至艾瑪都成為了你的實驗素材，最終登記為連屍體都找不到的失蹤人口。”
克裏斯神情悲憤，臉部肌肉不受控製的抽搐，顫抖，他掏出手槍怒吼道：“老師，你這麼做真的還是人嗎？你這個惡魔！”
“轟——！”
李願崇身後的汽車爆炸，巨大的衝擊波焰浪將他吞沒。克裏斯驚駭地後退兩步，接下來卻發生恐怖的一幕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嚇到懷疑人生。
火光之中，李願崇緩緩站起，他渾身長出褐色鱗甲，左手化作迅弧流光，一道宏大磅礴的爆突斬斜砍汽車，將其直接剖成斷裂的兩截。
斬擊破空、碎物爆湧、焰浪分層，種種聲音視覺效果之強相信是古往今來任何人都無法達到的表現力。
「這還是……人嗎？」
一種名為恐懼的徹骨寒意從眾人脊髓生出，化作鬼手扼住喉嚨，使其不敢作聲，化作鐵鏈縛住了四肢，使其不敢動彈。
沉重，沙啞，冷漠，仿佛地獄惡鬼的嗓音平靜地傳出，刺痛了每個人的耳膜。
“犧牲總是難免的，科學就是不斷試錯的過程，即使是我也不能做到完美。”
“但隻要我能做出成果，讓他們看到好處，議會、國會、國立衛生院，就都會加入。”
“至於犧牲別人帶來的負罪感，大可全部堆在我身上，然後心安理得的享受這一切，重要的是他們站在我這邊。”
“而我，不在乎犧牲。”
走出火焰，李願崇身上為了抵禦火焰而長出的褐色鱗甲開始消退，恢複成原本的皮膚，連之前翻車的傷勢也一並消失。
這一幕被同步直播給了聯邦會議室的所有高層，短暫的震撼和寂靜之後，全場驚呼。
這些聯邦權力頂點的政客精英們全都激動地站了起來，眼中冒出熾熱貪婪的精光，仿佛發現了一處巨大的寶藏。
指令很快下達到了現場，克裏斯心懷不軌，背師忘德，誣告大本鍾研究院院長李願崇，即刻逮捕扣押。線下及網上同步封鎖所有消息，清洗一切書麵音頻及視頻資料。最後恭迎李院長回歸原職，並且聯邦最高議會中必有席位等候……
“不！不！放開我！你們應該逮捕他，他是真正的惡魔，你們會後悔的……”克裏斯被特警按住肩膀，他失聲瘋狂掙紮著，有好幾個黝黑的槍口直接抵在他後腦勺上，強迫他冷靜。
李願崇帶著笑容神態自若的往前走了兩步後，突然腳步一頓，他的笑容凝固。
眾目睽睽之下，剛才宛若天人的李願崇轟然倒地，他身上不受控製的又浮現出褐色鱗片，卻快速潰爛脫落。
驚呼、叫喊以及嘈雜的騷亂聲中，救護車很快趕到，一個小時便送達城市中心醫院。不過，搶救失敗，隔天就出了屍檢報告。
死因，基因崩潰。
……
典雅明亮的歐式書房，新鮮的各色插花還帶著露珠。
名貴紅木的長桌前，一個20多歲的年輕人拿著羽毛筆蘸墨，不停地書寫著。
“生物鍵能還需要加強，鏈式反應過慢，拉馬克進化學說的方向是對的，得再推導一下，最後我的死因到底是基因失序還是端粒超載……”
青年嘴上喃喃著，羽毛筆沙沙作響。工整快速的公式圖示，迅速寫滿了整張紙，簡潔優美得就像是藝術品。
“果然還是不行，融合態還沒有完善就啟用了，如果我能再多一點時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