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麻痹自己,用力的捶打著胸腔。
看著旁邊空蕩蕩的床鋪,閉上眼睛,一秒一秒的數著時間。
第一次覺得時光的流逝是如此的緩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像針刺一般難受。
房間裏的燈關了。
四周靜悄悄的。
再也沒有一個人會在旁邊大呼小叫的說著閑話。
更不會有人給我講述,通風管外頭的故事。
麻藥的藥效終於散去。
四肢依舊有些不靈活,但是比最初隻能躺在床上的感覺好多了。
用力捶打著雙腿,恨不得將手伸到胸腔裏,將那顆跳動的健康心髒,硬生生的挖出來。
但是,我又有什麼理由這麼做呢?
如果說A012歸於永久的沉睡,那麼她的心髒起碼還活著。
又有什麼理由去扼殺這最後的念想呢?
我被自己卑鄙的借口惡心到了。
甚至不知道,是自己對死亡的恐懼,還是給自己尋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門再一次被打開。
走廊上的燈光有些晃眼。
我多麼迫切的希望,進來的人是A012,然後她大大方方的告訴我,“老大,都是你幹的好事,我今天晚上要把你揍一頓,否則不能解心頭之恨,是不是又把我給舉報了?一天天的,你腦袋裏到底在想些什麼玩意兒......”
很可惜,這一切都是一廂情願。
公子迪恩穿著白色的長袍,臉上帶著掩飾的麵具,他修長的手指將麵具摘了下來,坐到了床邊上,“該給你換藥了。”
我並沒有動,而是一字一頓的質問他,“A012去哪裏了?”
我多麼希望,他能回答我的是——A012太頑皮了,又偷偷出去玩,在禁閉室裏好好反省,過幾天就能回來。
“這很重要嗎?”公子迪恩的手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如行雲流水般的換藥。
我從來不會違逆於他。
因為我接受的是正統血族教育。
他是我名義上的【父親】。
是至高無上的領路人,是不能被辯駁的存在。
這是我第一次逆許他,強硬的拍開了他的手,“你告訴我,A012去哪裏了?”
“在你身體裏。”他輕描淡寫的說道,“新的心髒用起來還舒服嗎?有沒有排異反應?或者其它不適的症狀,如果有的話,要提前跟我講,千萬不要自己憋著......”
這是我第二次打斷他,“先生,A012的心髒是不是在我的身上?”
“是的。”他直截了當的點頭,絲毫不避諱,似乎這是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就像是將兩個玩具拚接在一起,把一個的衣服從身上扒下,再穿到另一個身上,就是如此的簡單。
“為什麼要這樣做?”我的聲音裏帶著哭腔。
“為什麼?”他反而被我搞得不明白了,“東西壞掉了就要換,又正巧你幫了我這個大忙,我是最為公正的人,你應該得到自己的獎賞與犒勞。”
我後悔了。
我甚至後悔毒死了巴巴特公爵。
不住的思考著,如果當時將這一切悄悄的上報給巴巴特公爵,事情會不會出現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