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
當徐超下班回家時，家裏一片漆黑。
他打開客廳的燈，看到他臨走前放在桌子上的備用鑰匙並沒有被動過。
而王術，依舊坐在黑漆漆臥室裏的地板上，盯著手機的屏幕一動不動。
隻有每當屏幕快暗下時，才會輕輕觸動一下屏幕。
徐超知道，王術是在為李欣煩惱。
在王術的眼中，李欣不僅僅代表著簡單的朋友。
早在拍攝《對不起》的微電影中，王術就把李欣當成對外麵世界的期望。
如今他被迫離開四院，而外界的期望也隨之消失……
王術就像是被卡在世界縫隙的老鼠，驚慌無措地看著滿眼的虛無。
其實王術被警察抓進去的那天，李欣就打電話過來詢問他。
而他和盤托出，告訴了李欣真相。
他非常直白地告訴李欣，王術就是個精神病，而且是個無藥可醫的精神病。
他在電話裏聽出來，李欣希望徐超騙騙她，告訴她王術其實是個正常人。
但徐超做不到。
因為建立在虛假認知上的感情，終究會倒塌。
那樣騙李欣，兩人將會在彼此心知肚明的情況下，努力掩蓋著對自己和對方的罪惡和愧疚，互相折磨著走下去……
這麼做，不僅會毀了李欣，也會毀了王術。
徐超打開臥室的燈。
他拍拍王術的肩膀：“院長給我放了一天假，咱哥倆下樓去擼串啊！”
可王術就像是個木頭人一樣。
他雙眼無神地盯著手機，無論徐超怎麼說話，他都做不出回應。
王術此時正在與自己對話。
他體內的十九副人格都在爭先恐後地說著自己的觀點。
“你們是朋友，那是因為她不知道你是精神病！你究竟在犯什麼傻？”
“精神病怎麼能和正常人交朋友？”
“四院才是你永遠的家，而我們才是你最知心的朋友。”
……
每個副人格，哪怕就連最強大的道士與武俠，都在勸主人格返回四院。
主人格就像是被風裹挾的蓬草，被肆虐的精神亂流推動著，飄卷著。
徐超看到王術這副模樣，臉上強裝出來的微笑也慢慢消失。
他握緊右拳……
然後毫無征兆地朝王術的臉上打去！
王術的鼻子頓時流出鼻血。
而強烈的痛感，也讓王術從兩片世界間的縫隙中逃出來，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對他動手的徐超。
徐超沒有停手，接下來又是一拳！
這一拳將王術的嘴角打出血。
徐超依舊沒有停手，一拳接著一拳！
直到王術的嘴角和眼角都流出鮮血，下意識反過來揍向徐超一拳時，徐超才停住了拳頭。
徐超揪住王術的衣領吼道：“你個蠢蛋，超級大蠢蛋！
“我很遺憾你的感情受挫折了，我的小精神病。
“你是不是覺得朋友就應該要處處取悅你，也許還得給你烤個蘋果派，或者是給你念個睡前故事？”
徐超又是不解氣地一拳砸向王術。
王術被打這麼多拳，早就忍不住了。
他反應極快地避開這一拳，然後掄起自己的拳頭向徐超的腹部砸去。
隨後很快兩個人撕打在一起。
直到徐超精疲力盡，滿臉是血地躺在地板上，王術才停住了手。
徐超將一口帶血的唾沫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