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南若已經風卷殘雲般吃完了三道菜，她放下筷子，這才覺得已經很飽了。
她招手喚來跑堂的小姑娘算賬，道了聲謝，出了酒館。
從酒館出來，越往城中央走，周邊越繁華起來。街兩旁商肆林立，叫賣之聲不絕於耳，各種香氣四溢。
而最多的還是售賣海蚌和海珠的鋪子，一顆顆碩大的珠子閃爍著獨特的光澤，顏色各異，從無瑕的潔白到耀眼的金色，從濃重的黑色到妖豔的紫色，不一而足。
這些鋪子一個接一個，如同串聯起來的珍珠鏈子一般，鑲嵌在街道兩旁。
南若隨意走進一家，老板娘熱情地迎了上來：“喜歡就試試吧。”
南若邊看邊問價錢，驚訝發覺在北方賣出高價的珠釵在這裏竟然隻需要十幾文。
“因為我們這裏盛產海珠啊，”老板娘的語氣中滿是自豪，“我們的海水條件好，養的海蚌又大又肥，開出來的珠子當然也是頂級的了。”
南若也正是少女心性，看見這麼多好看又平價的珠釵當然欲罷不能，一時間將剛才的思緒拋到了腦後，認真地挑選起來。
邊挑選邊和老板娘攀談，老板娘也詳盡地介紹。
談到海珠的產量，老板娘突然歎了一口氣，道：“我這店是承襲了父母的生意，那時風調雨順，不像現在，這天氣真是越來越叫人捉摸不透了，近來雨水太多，導致我們的海蚌長得不好，海珠的質量也大不如前了，價格更是一路下滑。”
南若靜靜地聽著，看來地脈被借用這件事還是從方方麵麵影響了欒中縣百姓們的生活。
正說著呢，原本晴空萬裏的屋外突然暗了下來，老板娘走到門口探出身子望了一眼，烏雲如墨，低沉得仿佛要把整個小縣城吞噬掉。
“這鬼天氣又來了。”老板娘抱怨道，回頭見南若還在，忙又換了個笑臉來給她繼續介紹。
從店裏出來，南若拎了一個布袋子，裏麵裝了好些精美的珠釵、海珠耳墜子，還有老板娘強烈推薦的珍珠粉，據說抹了可以美容養顏。
在城中轉了一圈，天色越來越暗，隨時都會落下雨來，南若也不得不趕緊回家去了。
剛到院子門口，豆大的雨點墜落，打在石階上，濺起一串串水珠。南若提起裙子，踮著腳尖推開院門。
院子中央的魂魄們站在大雨中央，雨點從他們的身形中毫不留情地穿過，滴落在泥地上，濺起的泥點子四處散落。
他們仿佛與一切都無關，既不能衝刷幹淨，也不會被泥點玷汙。
穀雨忽的一下出現在南若麵前，倒把她嚇了一跳。
“鬼嚇人是可以嚇死人的。”南若白了他一眼。
“怎麼樣？可有什麼收獲？”穀雨並不接她的話，而是笑眯眯地問道。
南若將今日見聞對他一一說了。
“你這個想法倒是有些道理，如果瓊琚是借用了欒中縣的地脈力量，那就解釋了回憶裏看到的那些從四周圍湧來的一股股力量的來源。但她這麼做，真的不怕遭天譴嗎？”穀雨皺眉道。
南若扁了扁嘴，聲音低不可聞：“我師傅她老人家不是遭天譴了嘛。”
話剛出口，她又覺得不對勁，虐殺王家這件事發生在十幾年前，而師父明明是七年前才被天罰的，這時間對不上啊。要知道到底中間發生了什麼，還是得從師父的記憶裏才能找到答案。
這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不一會兒便停了。
南若回屋放好了剛買的珠釵等小物件，轉身出來就準備繼續讀記憶。
她走到瓊琚的氣魄麵前，催動吞星手環，握住了魂魄的手。
周圍環境一暗，再睜眼已經到了閨房中。
窗外射進清晨第一縷陽光，遲琚還在床上打著滾，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