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庫外。
老人放下割肉刀,接過塑料袋,將幾枚積分幣哐啷放到桌上,好聲好氣哀求。
“別把我兒子的事情說出去,我就這一個念想,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幫你們家挑水,吃少點都行,實在拜托你了嘞!”
“別給我整這套,惹的可是調查員,出事我一家老小咋辦?”
光頭男冷哼一聲,撚走幾枚積分幣,對老人起疑心:“你兒子八成被怪物寄生或者吃大腦死了,才被他們調查追捕的吧?”
老人臉上的賠笑僵住,語氣不悅道:“我兒子沒有死,他還活著,你不要咒他!”
光頭男眼珠子上下打量老人,冷聲問:“你個奸詐老太婆,每次都要往我包裏放合成豬肉,斷手不會也是你放的吧?”
“咋的,你兒子真出事了?告訴你哈,無論被寄生還是吃大腦都死透透了,別想利用老子走定位路線,老子要告發你!”
老人跪到地上,撲過去抱住光頭男大腿,慌忙哀求:“別去別去,我兒子沒有死,就是偷東西犯事了,你饒過我們娘倆吧!”
她從兜裏掏出一袋積分幣,雙手舉到頭頂,諂媚笑道:“都給你,我年紀大了,老頭子在末世前就死了,我們相依為命好不容易活到現在,別告發好不好?”
光頭男一把奪過布袋,打開袋子往裏邊一瞧,奸詐一笑:“沒想到呀老太婆,在肉聯廠做臨時工這麼些年,還攢了不少錢。”
他將布袋收下,在老人滿臉期盼討好中變臉:“老子是良民,你私藏感染者就是要害大家,要是怪物跑出來全都得死!”
他踢開抱住大腿的老人,轉身向那幾個調查員告發。
身後的老人站起身,操起棍子猛地砸向光頭男的後腦勺。
一個成年大漢無力倒地。
老人把人綁起來,用拖車拉到冷庫前,掀開廣告紙一瞧,正跟薑挽的臉對上,嚇得往後摔了一跤,跟見了鬼似的!
“怎麼,怎麼還活著嘞!”
“不行不行,還得調溫度,要把她凍死,不能讓她逃出去。”
她對著冷庫磕頭,雙手合十舉過頭頂,念叨:“鐵線蓮大人,幫我把她殺了吧,我兒子需要養分,我今晚就幫您出去。”
“我幫您打通肉聯廠的通風管道,您從這裏逃出去吧。”
在冷庫裏的薑挽渾身一振,豁然想起當時排查到肉聯廠,這根通風管道確實能通往外界。
後來她將問題反饋給防城部,地下城所有管道都安裝上熱射線儀器和過濾鐵網了。
老人要想操控蜘蛛機械拆卸,最少花上三個小時……
“倉庫的門怎麼鎖上了?光頭的定位到肉聯廠就消失,咱們得進倉庫搜查清楚,才能到周邊繼續排查!”
倉庫外傳來調查員的談話。
薑挽隔著一扇巴掌大的玻璃窗,看到老人舉刀想要砍斷光頭男的手,又良心過不去,把人裝進箱子裏,用拖車推到倉庫。
她清洗地麵,拉來一塊塑料布鋪在上邊,費勁推來一台切割機占位置,試圖偽裝現場。
老人削瘦佝僂的後背,因呼吸而上下起伏,像一隻年邁地禿鷲,在跟命運做最後掙紮。
她看向玻璃後麵的薑挽,將白發紮起來,凹陷地眼窩裏呈滿淚水:“妹子,老太婆不想殺人,可你砍斷了我兒子的手臂。”
“他好幾天都沒吃東西了,我擔心他餓死才報複你的。”
“下輩子,生在好時代吧,末世的人活得連豬狗都不如。”
廣告紙再次封上玻璃窗。
“裏邊燈還亮著,不開門說明真有問題,直接爆破吧!”
倉庫外的調查員等得不耐煩,用專用工具震爆門鎖,看到一個佝僂老人慢悠悠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