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還是別再亂動了,站規矩也不是第一次了,夫人怎麼還不長記性。老奴是為了夫人好,要是夫人行止規矩不成體統,那被嘲笑的可不止是侯府連咱們國公府都會被牽連。”
這句話自林閬一年前穿越到這裏聽得耳朵都起了老繭,但教習嬤嬤的話她不敢不順從,她從來不敢認為自己一個籍籍無名的普通大學生能挑戰封建社會。
至少她還想活命......
暖春三月,昨夜卻突然來了一場雨,大有春寒料峭的意思。
簷下的一株石榴剛伸展了芽,在春雨的浴後愈發顯得翠綠,青瓦沿忽地滴下水珠,打了那嫩芽,直直的砸在丹墀前侍立人的頭頂,涼意侵背。
她雙掌心貼著小腹,感受著那水滴的涼意,眼睛直直的盯著前麵洞開的房門。
門內的人有條不紊的忙碌著,端水、整理床鋪、又靜悄悄的退出門外,目不斜視,似乎已經見慣了屋簷下的人這樣的侍立。
垂下眼,不再盯著房門,微微的動了一下久站而僵麻的雙腳。身後的人毫不留情的打往她身上打了一竹條,不是很疼,更多的是屈辱。
門前的腳步聲響起,她抬眼看去,見身著華麗的人出來,忙屈膝請安:“母親萬福。”
大夫人在門前在站定,從上而下睨了一眼簷下站規矩的人,“今日是國公爺父子凱旋,你穿成這樣素淨未免也太不成體統了,平日也到罷了。”
林閬不是膽小的人,但是在麵對別人點評的穿衣會格外的在意,特別是對方還是貴族婦人,她低頭望了一眼自己的衣著,其實也不算素淨。
裏麵是一件暗條雲紋粉羅對襟褂,外麵罩著駝色長褙子。梳了一個簡單的雲髻,綰著一隻白玉步搖。春寒的侵襲讓她的臉上有些蒼白,連唇色也泛著微微的紫。
再看上麵的人,織金妝花緞過肩通袖龍紋上衣,下著一條翡翠織金馬麵裙,梳了牡丹髻,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齊眉勒著抹額,其華貴之處與之身份十分匹配。
林閬隻得屈膝道:“是,兒媳這就回去梳妝。”
上麵的人嗯了一聲:“好了就到太夫人院中。”
她又應了一聲,領著自己的貼身秋菊出了瑞雪軒,才走上廡廊,身後的秋菊憤憤不平,“要奴婢說,大夫人也不是正經的婆母,又是繼室,出身不顯。太夫人那邊都未曾說什麼,她倒好,來磋磨起您了。”
林閬來了這麼久,也摸清的差不多了,聽秋菊這麼說知道她在為自己抱不平,“太夫人上了年紀,再說了她再怎麼是繼室我都要叫一聲母親,下次快別說這種話了,免得別人聽見了又說我們侯府的沒規矩。”
秋菊撇撇嘴,又想起今日爺們回家,扶著林閬的小臂下著台階道:“好在世子爺要回來了,會護著姑娘。”
林閬望了她一眼,護著?她從來不敢想,畢竟哪怕是原身也隻見過這個夫君兩次,相看的時候和新婚那日,還未入洞房便被急詔召回了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