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閬進門,看見月銀被月林扶著,站在最下首,鬢發散亂,額頭上傷了兩處,已經破了皮。她忙吩咐夏荷:“快把藥箱的藥膏拿出來,給月銀姑娘上些藥。”

夏荷噯了一聲,忙進裏間去,不一會兒便打簾出來,手中拿了一個青花罐子,扯著笑將東西遞給月銀。

有江衍在,月銀不會不接,但這麼接由她說了算,她接了過去卻一時手上沒力,將那青花的罐子放掉,本就是瓷罐子,掉在地上便碎成了幾瓣,月銀忙跪下磕頭:“奴婢剛剛弄到了腕子,辜負了夫人的好意,請夫人責罰。”

林閬招呼著夏荷將碎片掃了,才回身和江衍一道坐在矮榻上,中間隔著一張檀木矮幾,江衍手肘搭在矮幾上,修長的食指微微曲著慢慢的轉著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出來月銀故意將那罐藥摔了,房間靜得針落可聞,江衍依舊定定的坐著,眸光落在他的扳指上。

林閬對這種事也是十分頭疼,見江衍似乎不想說,隻得她開口:“你的腕子怎麼了?”

月銀聽見這一問,委屈得什麼似的,幾步又奔到林閬跟前道:“夫人,奴婢真沒有勾引公子,夫人不要誤會奴婢了。”

林閬皺起眉,又是這招:“我什麼時候說你勾引世子了?再說,世子爺想納你我說不上話,他不納你我也沒辦法,你跟了他這麼多年不會不知道吧?”

月銀被她這一頓直白說得臉色煞白,轉眼向江衍望去,男人卻隻是依舊盯著自己食指轉動的扳指,對這樣的楚楚可憐似乎並沒有過多的表示。

她清楚,並不是什麼江衍護著夫人,伺候了他這麼多年知道他隻是生性冷淡而已。

從他回來到現在幾乎都沒笑過,對人也是淡淡的,對伺候了他那麼多年的人都能做到如此,林閬自然也不會自戀的認為這人是在幫她。

月銀似乎不甘心哭道:“公子,打狗還要看主人,秋菊一口一個月姨娘,公子和奴婢清清白白的......奴婢不過駁了她一句,便將奴婢推撞在柱上,幸得奴婢命大,不然怕伺候不了公子.....”

聽到差點死人,男人終於停下手中的動作,抬眸望著跪著的人,那凜冽淡漠的眼神讓她打了一個哆嗦。

他薄唇輕啟,眼神淡淡的掃了一眼林閬:“我不希望我的院中出這種事。”

林閬正要解釋卻看見他起身,冷漠的說了一句:“不吉利。”

說完便進了裏間,留下幾人張皇的望著林閬。這倒讓幾人措手不及,連地上哭泣的月銀都有些不可思議的張著嘴,呆呆的望著裏間門相互碰撞得噠噠響的簾子。

林閬忙將人扶了起來,來了這麼久最不習慣別人跪她,但見江衍這樣般冷漠的人,心中陡然升出一種莫名的恐懼。

此時已然三更,她吩咐好讓小丫鬟照料著月銀,大家都累了,各自散了,等明日又做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