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露徑直走了進去，好像是見了什麼東西，突然發出“啊”的一聲，整個人瘋了一樣抓起鶴陽的手就跑，鶴陽看到陳露這樣，也尖叫起來，兩人是跑回去家的，驚魂不定。
“你怎麼了?”母親看到魂不守舍的樣子，不耐煩的問。
“我們學校女廁鬧鬼，我害怕，陳露都看到了”。鶴陽抖著聲說。
“你是不是有病?”母親以為她是故意找話題來避免她想起昨天她出逃一事的。
晚上鶴陽越想越害怕，寫作業都在發抖，母親正在喂弟弟喝藥，窗外打個雷，藥不小心撒了一些，母親很煩躁的去拿抹布，正好看到鶴陽在胡思亂想。她來了氣，一把奪過鉛筆甩到地上，“不好好寫作業，滾到樓梯口罰站”。母親看到她驚魂未定的傻站著，然後想起女兒說的學校有鬼的傳聞，更生氣，一把揪著她的領子扔到樓梯間，鎖上了門。
鶴陽聽到弟弟在那邊問：“真的有鬼嗎？”母親說了什麼，逗得弟弟一直在笑。他們住的房子是上下兩層，一樓是客廳，二樓是臥室，不大隻有五十平左右。中間有個樓梯間，用一道門隔著。母親走時順手關了樓梯間的燈。
鶴陽想到同學描述的鬼和陳露嚇到慘白的臉，愈加害怕。外麵的雷聲下一刻就能掀開門衝進來，雨點大顆大顆砸在地上的聲音，閃電的光一道道落在雪白的牆麵又消失，黑黑的雨衣掛在玄關處，那隻鬼就露出獠牙藏在雨衣下麵，隨時都會向她撲過來。這些足以讓這個驚恐的小女孩放聲大哭了。
她撕心裂肺的在關了燈的樓梯間哭著敲門，乞求母親放她進去。可是任憑鶴陽怎麼哭，那扇門始終沒有打開，直到她哭累了，縮在門口睡著了。
母親起夜時才想起她，喊她進來睡覺。打開門，看到鶴陽窩在放著掃帚的角落裏睡著了，小小的一隻，母親用複雜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後用腳踢了踢她說，“滾進來去睡覺，感冒了還得花錢吃藥。”
這也是很久以後，鶴陽始終想不明白的一點，母親對兩個小孩為什麼態度不一樣，她始終覺得自己不是親生的。
後來學校出來辟謠，是調皮的男生故意扮鬼，才有這個烏龍。但是經此一事，鶴陽更加堅定的認為，外婆是自己唯一的牽掛，她就是為外婆才活到現在的。
母親的情緒一直讓鶴陽捉摸不定，但是鶴陽發現一個規律。弟弟感冒生病次數多時，她挨打最多，這些年她也學聰明了。小小年紀學會了看眼色行事和避重就輕的說話。比如在弟弟躺在床上時，她很有眼色的端水過去，大家吃完飯後，鶴陽把所有盤子收起來，再或者她挨打的時候自己找好棍子，然後跪在地上。但她還是偶爾會觸到母親的禁忌，在父親不在家沒人維護的時候被扇耳光，弟弟也會指著她，大聲喊她的名字，從不叫姐姐。父親偶爾的維護成了鶴陽年少時的第二道光，雖然很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