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陽下夜班後盤算著睡一覺,然後起床做宵夜,明天一早去逛逛菜市場。她看了一眼窗戶外的大馬路,汽車轟鳴聲嘈雜的確不適合休息。於是,她拉上密不通風的窗簾,餘光瞥見有個什麼東西“嗖”的一聲貼著窗戶一掃而過,她伸出頭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估計是眼花了。
居然累出幻覺了!她尋思了會,還是拉上窗簾,然後從枕頭下摸出耳塞戴上。摸到一塊硬邦邦的東西。
是了,之前看視頻說老做噩夢的人,可以在枕頭下藏一把不開刃的刀會好一些,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她還是照做了。
“什麼時候放的呢?怎麼一點都不記得了,記性怎麼這麼差了?”鶴陽自言自語道。
今天沒有吃睡眠藥,不知道能不能睡著,她躺平後盯著天花板發呆,不知道多久天花板像萬花筒一樣旋轉,鶴陽努力想看清究竟,思緒卻像雷雨後的藤蔓止不住的蔓延纏繞進去。
漆黑的未見光明的病房走廊,像年代久遠壓抑的礦場,每個人都很匆忙,白色的護士服上沾染著發黑的血跡。鶴陽嫌棄的看了一眼,有些喘不過氣來。
“小童,快來幫我打個針,15床病人的留置針穿刺失敗。”
鶴陽連忙從護士站端起治療盤走過去。走廊裏每個人都板著臉,鶴陽覺得幸好有個同事作伴,可是這些人她怎麼想都記不起來是科裏哪位老師。
到達 15 床以後,鶴陽溫柔的安慰:“抱歉啦,需要再紮一下哦,如果痛可以告訴我。”
然而並沒有回答她,可能這個病人因為穿刺失敗有些生氣,鶴陽識趣的低著頭不再搭話,專心尋找血管。許是沒戴眼鏡的緣故,鶴陽摸到血管彈性卻怎麼也看不這次倒是留置套管成功了,可是,鶴陽發現,從管子裏流出來的血馬上開始凝固,黑色的不健康的血,甚至有些像死人的血。
鶴陽猛然抬頭,這時15床病人終於看她了。鐵青色濕冷的的麵孔、烏黑的嘴唇、掛著霜的又像是在上麵撒了薄薄一層灰塵的眼眸,毫無生氣。
鶴陽深吸一口冷氣,差點跌坐在地上,驚恐中她甚至忘記核對病人的信息就離開了。
她覺得非常不對勁,這裏的所有人都不對勁,她忍不住挨個病房探了一眼。
裏麵所有的人都在灰暗的環境下,一點光亮都沒有,鶴陽的聲音驚動了他們,他們齊刷刷望向她,跟剛才15 床一樣的毫無生氣的臉、灰暗的眼眸。怎麼辦?剛才是誰喊她幫忙打個針來著,是誰呢,怎麼又想不起來了,煩死了,是誰啊?
鶴陽半蹲在地上看著治療盤雜亂,想動手整理好,奈何動不了。
“小童啊,過來,跟你說個事。”
鶴陽猛然抬頭,看見副護士長笑眯眯迎麵走過來。
總算有個生氣的人了。
“今天我們科醫生結婚,你過去幫一把。”
鶴陽點點頭,終於可以動了。
誰知,從醫生辦公室抬出一座花轎來。奇怪的是花轎並沒有頂蓋,十來個人坐在上麵,最前麵是新娘。毫不誇張,那新娘像剛從棺材裏倒出來似的,濃厚豔麗的妝容掩蓋不住她的死氣沉沉,一動不動的任憑轎子下的四個轎夫顛簸。
“護士長,那四個人居然抬得動十幾個人。”鶴陽跟護士長小聲說。
“沒事,你沒結婚當伴娘得坐新娘旁邊, 別怕啊。”
沒得鶴陽同意,說話間鶴陽就被推坐在新娘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