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米繼續把玩著紐扣,計算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他長舒一口氣,調整著精神狀態,就好像百米跑運動員一樣。接下來,必須讓身體和精神都達到最佳狀態,任何一點失誤,都可能是致命的。他仰望箭塔,那是昏暗天際的一柄標槍,西米的瞳孔散大開來,清晰地看到箭塔上每一塊磚的縫隙,以及塔頂每一根蒿草,現在的狀態是最好的。有機會登上去看看也該不錯,隻可惜不是這次。
“嘩啦!”仿佛是波浪湧過,對麵的紅樹林發出了陣陣響聲,馬索得手了!西米開始加速,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懸崖邊緣衝去,凹形房屋將阻擋卓木強巴等人的視力,這個機會將讓他穿越狙擊手的視野盲點,直到箭塔下麵。接下來,他布置的機關又能為他提供一次機會,而暴露的馬索也該分散敵人的注意,那麼,他就能順利抵達懸崖邊緣了。
可惜,西米一現身,就馬上被狙擊手捕捉到了。嶽陽道:“看到他了,去了箭塔。”
卓木強巴道:“縮小包圍,無論如何,不能放過。”
“明白。”
西米靠在箭塔後,大口地喘息著,並不是急速奔跑讓他感到疲憊,而是剛才發生的事情險些要了他的命。沒想到,敵人一番調動之後,狙擊手還是盯著這個位置,根本就不為那響動所襲擾。現在他隻期盼敵人並沒在瞄準器中看到自己,不過要想衝到懸崖邊想來是不可能了,媽的,拚了!西米一發狠,開始向箭塔上攀爬。
西米計劃著,如果敵人沒有發現自己,那麼可以觀察敵人的動向,隻要馬索被發現,那麼自己還是有機會;如果敵人已經看到了自己,那麼搶先襲擊狙擊手,然後看看能不能搜尋到馬索,如果幫他收拾掉一兩個尾巴,這家夥將對自己感恩戴德,而這對居高臨下的自己不過是小事一樁。然後就是硬對硬的攻防戰了,那比的是誰的槍快、心狠、手穩……眼看箭塔哨所就快到了,突然上麵竟然探出一個人來,是光頭!那群人裏最厲害的,而且還拿著武器!西米幾乎沒有多想,就直接放棄了攀爬箭塔,從十幾米高的地方跳了下去,落地時就勢翻滾了兩圈,卸掉了下墜力,這是傘兵都會的高空跳。
可是,當西米站起來時,身邊又多了三支槍,而其中的一人,正是他那老戰友,同為藍蜘蛛的巴桑。西米慘笑,他知道,這次自己輸了,輸得很徹底,可是,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呢?他不明白。
西米的槍掉在地上,張立敏捷地拿過槍,接著打量著西米,那遊移的眼神似乎在回想。
西米突然明白過來,是馬索!馬索沒有按計劃進行,他一定用了什麼辦法,讓這群人注意到自己的意圖,並反過來利用自己的意圖包圍了自己。可是,馬索他自己呢?他唯一可去的地方就是紅樹林,難道他不怕那些食人的蜥蜴?難道說!難道說——那個家夥一開始就在偽裝自己!膽小,愚蠢,缺乏思考和野外經驗,不依附強大的存在就無法生存,難道這一切都是那個家夥偽裝出來的?天哪,他能跟在莫金身邊那麼多年,而莫金又是什麼樣的人,自己竟然完全沒有留意這一點。不,是那家夥裝得實在太像了!連操獸師也是聽他說起的,說不定他真的知道如何躲避那些蜥蜴的襲擊。而他一直跟在自己身邊,和自己一起狼狽地逃,為的隻是讓別人注意到自己,而忽略掉他。可怕的家夥,簡直不是人,和莫金在一起的都不是人!
巴桑冷冷道:“你輸了!”
西米閉上眼睛,喉結上下聳動著,低聲道:“你來遲了!”
巴桑道:“是的,我遲到了十八年!十八年前你就該死了!你為什麼要留著那道恥辱的印記,卑微地活著?你還算金絲蜘嗎?”
西米的雙眼陡然睜開,厲聲道:“因為我還不想死!誰他媽的想死在那些野獸嘴裏?”旋即帶著一絲驚奇:“馬龍騎,你都記起來了?”
藍蜘蛛對決
巴桑道:“雖不是全部,但是你的所作所為,我已經記起來了!十八年前,是你偷吃了狼崽,才引來狼的攻擊!而後又是你出賣了所有的人,才能苟活下去。是你將我們引入了狼群的包圍圈,是你給狼群留下引路的標記,全都是你幹的!”
西米暴喝一聲:“胡說!”跟著聲音委靡下來,喃喃辯解道:“不是你想的那樣!那些狼,絕不是因為我吃了狼崽才襲擊我們的!我也一直在找,一定有別的原因,否則,我不可能活下來,你也不可能!”
巴桑斬釘截鐵道:“我不管你怎麼說,從雪山上活下來,我忘了很多,隻有一件事,我一直記著,那就是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