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尚在繼續,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快進入到了今天的重頭戲環節——
認親。
薑雪停已經盛裝一步步走向蛋糕前,水晶鑄成的小小高台仿佛成了她加冕的王座,薑母親手給她戴上璀璨的皇冠,在宴會華麗的燈光下折射著五彩的光。
周圍的人用一副看熱鬧的表情看著薑未晚,她還是穩坐如山,像是薑母嘴裏那個“在薑家白吃白喝十八年的假千金”不是她薑未晚一樣。
眼見薑父薑母聲淚俱下地用大段的演講表演完了他們蓬勃的父愛母愛,和薑雪停擁在一起抱頭痛哭,其他人看向薑未晚的眼神就更多了一絲高高在上的憐憫。
薑未晚在心裏的白眼還沒翻完,她的小公主好妹妹終於想起來她似的,鬆開薑父薑母的懷抱拿過了話筒。
然後看著她的方向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喂,姐姐,你也很替我開心吧!不過姐姐依然還是爸爸媽媽的女兒,我不會怪你以前占了爸爸媽媽的愛的。”
“姐姐,你也走上來,我們一起切蛋糕吧?畢竟這是我們兩個的生日宴。”
薑未晚接著把那個翻到中途的白眼翻完,心裏默默吐槽:【第一,我不叫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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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薑雪停自回到薑家,就因為她房間裏的陽台能夠放上她想要很多年的大搖椅用來休息,然後哄著薑父薑母,把薑未晚從本來就小的次臥裏趕去了更小的房間,她還曾有過幾分和薑雪停好好相處的心思。
薑雪停有更大更好的房間,但就為了一個陽台,薑父薑母可以毫不猶豫地讓薑未晚改換住處。
薑未晚把自己的東西搬到小房間裏時,薑雪停就在後麵幽幽地跟著,看著她費力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姐姐,你不會怪我吧?”
這次也是,原本薑父薑母還不想在外麵顯得過於偏心薑雪停,也給薑未晚準備了華貴的禮服,隻比薑雪停的稍微遜色。
但一起試穿時,薑雪停看了她穿出來的效果,轉頭就眼含淚花地撲進薑母懷裏撒嬌:“媽媽,姐姐好漂亮呀,如果我也從小長在爸爸媽媽身邊,我穿上禮服是不是也會這麼漂亮?”
薑雪停被人販子拐走後,輾轉被一個普通家庭買下,養父養母生不出孩子,買下薑雪停已經花了大半積蓄。憑他們微薄的薪資,連搖椅都是奢侈的消遣,更是沒有多餘的錢財再讓她用來滋養外貌。
兩行清淚直把薑母的心哭碎了,薑母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提升薑雪停的外形條件,隻好從薑未晚身上解決問題。
她當場就讓薑未晚把禮服脫了下來,又親手給她挑了一件簡潔到沒有一絲多餘裝飾的紅色魚尾裙,勉強用顏色去貼合生日宴的氣氛。
薑未晚抱著那條裙子,是真的覺得累了。
她小心度日十八年,從三歲到二十一歲,薑未晚感念於薑父薑母把她從孤兒院接走,又給予她物質生活上的滿足,讓她有書可讀,盡管生活並不是那麼快樂,不管她內心壓抑著多少真實的、屬於她自己的想法,都依然盡心盡力地做好薑父薑母需要的、完美無缺的薑家大小姐,隻是想得到他們的肯定。
直到薑雪停回來,她才終於明白。
原來做爸爸媽媽的女兒,並不需要做到事事盡善盡美。
原來做薑家的千金小姐,也能夠像其他的小女生一樣,可以有委屈不滿的情緒。
她垂下眼睛,把眼淚逼回去。
罷了,本來也未必是她原本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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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多雙眼睛在盯著她看,薑未晚不好當眾拒絕薑雪停的請求,畢竟外界隻覺得她鳩占鵲巢,是虧欠了薑家的人,拒絕未免顯得是她不識抬舉。
沒有人會在乎她怎麼想。
薑未晚隻好盈盈一笑,起身走向那美滿的一家三口。
美人的身姿窈窕,紅色魚尾裙貼合著身體曲線,勾勒出她纖穠合度的身材。
黑色的波浪卷發隻是風情的陪襯,那張小巧的臉上,雪膚紅唇,桃花眼波光瀲灩。
天地萬物都失色。
她止步於薑雪停的麵前,薑雪停本來還勉強稱得上小家碧玉的臉便頓時顯得寡淡無味。禮服縱使華麗,卻不如薑未晚簡單的一條紅裙來得更有氣場。
薑雪停原本隻是想讓大家看出兩人的著裝差距,讓大家看清從今以後誰才是薑家需要尊重的小姐,可看著不少來賓驚豔到近乎呆愣的神情,她恨恨地咬牙,恨不得當場把薑未晚的臉劃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