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雲祈一僵,陌生的酥麻癢意從她手指觸及的地方升騰而起,以讓他措手不及的速度傳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襯衫下的肌理反射性繃緊,薄雲祈猛地起身,退後一步,提著塑料袋的指節扣緊,他低頭看她,喉結微動。
薑未晚燒得眼睛通紅,以往翹而媚的桃花眼裏,此刻閃著濕潤的水光。剛剛張阿姨給她喂了水,她飽滿的紅唇柔軟濕紅,失神地微微張開著。
在這樣一個幽暗寂靜的環境裏,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隻餘床邊一盞昏黃的小燈,給她彎彎翹翹的睫毛勾出一層曖昧的光影。
醫生和張阿姨識趣地退遠,不曾發出任何聲音。
空氣都安靜。
但薄雲祈在那一刻,仿佛就是聽見了天地塌陷、山崩海嘯的巨大響聲,震得他胸腔生疼,像是寂寞冬夜裏被投入雪地的蓬勃烈火,蓄滿了全部力量,一定要將皚皚白雪徹底融化,燒得他毫無抵抗力。
薄雲祈喉結生澀地上下滑動兩下,指骨繃得發白,竭力鎮定下來,把手裏的包裝袋和塑料盒隨手放在床頭的桌子上,轉頭問:“她怎麼樣了?”
醫生這才敢抬起頭來,回複:“太太是工作勞累又受了涼引發的小感冒,堅持吃藥打針,飲食清淡些,很快就能康複。”
薄雲祈點點頭,給他們擺手:“都先出去吧。”
醫生和張阿姨應聲,門鎖扣合,薄雲祈伸手,輕輕托住薑未晚泛紅的脖頸:“躺下休息休息吧。”
薑未晚眼睛霧蒙蒙:“我的雞爪呢?它們摸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薄雲祈沉默兩秒,輕咳,“醫生說現在你不能吃辣的。等病好了再吃。”
人真的不能生病,薑未晚都沒有什麼心聲嘰嘰喳喳地吵他了。
她眼睛輕眨兩下:“……哦。”
她燒得度數太高,盡管溫度已經在緩慢下降,此刻還是臉色蒼白,安安靜靜地躺在被窩裏,神情竟是難得的脆弱乖順。
薄雲祈伸手把小燈關掉:“睡吧。”
“……你要走了嗎?”薑未晚沒閉眼,眼睛裏的水汽反光,堅持地看著他。
薄雲祈輕歎一口氣,給她掖了掖被角:“我不走。安心睡吧。”
薑未晚昏昏沉沉的腦袋早就堅持不住,這才閉上眼睛,很快陷入了睡眠。
薄雲祈直到將近晚上十二點,確定她狀態平穩後,才從屋裏走了出來。
張阿姨迎上來:“您還沒吃飯,菜都涼了,我再給您熱一下。”
薄雲祈擺擺手:“沒事,我隨便吃兩口就行。”
他草草填了一下肚子,回屋洗漱睡覺。躺在床上時,莫名其妙地,仿佛還能聞見薑未晚身上淡淡的清香,眼睛亮亮地看著他,手卻一點兒也不老實。
……不能再想了。
薄雲祈翻了個身。
思緒漸漸平息下來,也沉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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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裏春.水.蕩.漾,薄雲祈看見薑未晚明豔的臉,有她彎彎的眉、濕潤的眼、挺翹的鼻梁、潤紅的唇。
她肌膚瑩白,像是一件精致的瓷器。手指撫過,便會留下一點痕跡。
薄雲祈也看見了自己,男人溫熱的吻落在她眉邊一點小痣上,呼吸破碎紊亂,和她的呼吸糾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