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青春期大多始於十二三歲。

安葬了媽媽後,十四歲的薄雲祈時常失眠,恨薄父,也恨自己,恨薄父摧毀了他所有對家庭的回憶,恨自己沒有能力離開這個讓他作嘔的家。

這種自厭的情緒,在他某天早起發現內褲和床單上的濡濕時,達到頂峰。

肮髒的欲望。

果然是和他的“好”父親一脈相承嗎?

盡管所有的資料都告訴他這是發育成熟的標誌,可他隻想逃離。

他發瘋一般扯下床單塞進洗衣機,倒了半桶洗衣液才停手,“啪”的一聲蓋上蓋子,狠狠地按下洗衣機的啟動鍵。

泡沫多到要從機體中溢出來,薄雲祈就幽幽地盯著看,一遍不夠就洗兩遍,兩遍不夠就洗三遍,直到幹淨為止。

等一切終於結束,床單擰巴在一起,薄雲祈把它從洗衣機拿出來,又恨恨地丟到垃圾袋裏,不顧家裏保姆阿姨的詢問一路衝到別墅區內的公用垃圾桶旁,像擺脫什麼厲鬼一樣,匆忙甩掉。

原路折返。

內褲上的痕跡猶在,薄雲祈就放在水龍頭下用手拚命地搓洗,搓到手指紅腫,搓到指尖的神經末梢也變得麻木。

幹淨如新,然後他拿起剪刀,把它狠狠絞碎。

再重複扔走床單的過程,把這條沾染了罪惡的內褲碎布也丟走。

再次回到家後,他衝進浴室,把花灑開到最大,從上到下來回衝洗。

他不知道他在浴室待了多久,隻知道離開水源,他就反胃到幾近窒息。

等到指尖被水泡到泛白,浴室裏水汽彌漫到白霧蒙蒙,他終於關掉花灑,忍住嘔吐的欲望,踉蹌著回到臥室,坐在書桌前開始拚命學習。

學習,考到最好的大學裏學商科,把薄家的一切都握到自己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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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期的煩惱仿佛獨獨困住了他一個人,至於周圍的男同學們,隻會聚在一起討論自己上次這樣是什麼時候。

這類話題薄雲祈一律不參與,除了宋林深以外的其他兄弟調笑他是高嶺之花、男德先鋒,他總是一笑置之。

薄父偶然一次發現他洗床單,自以為找到了與兒子和好的契機:“雲祈,你看,男女之事,不過如此。長大你就懂了。”

薄雲祈毫不留情地甩開他伸過來的手,眼睛裏除了冰冷還是冰冷,再無半分幼時對父親的孺慕。

“別碰我。”

這種情況持續了四年,他的身體好像終於接收到了心理上的指令,漸漸地沒了那些讓他厭惡的反應,不再給他自虐般清理的機會。

薄雲祈隻覺得如釋重負。

他不需要跟低級的欲望捆綁在一起的性。

不需要身體裏那一半肮髒的血。

不需要被欲望支配,變成狼心狗肺的畜生。

他在大學期間就進入了薄氏集團,薄氏發家於他的爺爺,薄父的能力隻夠維穩而不夠創新,薄二叔當時也隻知莽撞,近幾年更是有了頹勢。

薄雲祈用雷霆手段逆轉局麵,帶領集團業績節節攀高,在爺爺的支持下,薄父退位,薄二叔也隻能居於他之下,雖然是小輩,但還是他做了掌舵人。

薄父隻覺樂得自在,變本加厲地花天酒地,發泄欲望更是不再避諱薄雲祈。

薄雲祈後來又見過很多次,有時是清純靈秀的少女,有時是風韻猶存的少婦,更甚至有一次,薄父看上了在薄家工作已久的張阿姨的女兒,不顧阿姨的求情和少女的掙紮,獰笑著就要強.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