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傑大迪烏檢查著那個大甕道:“嗯,是我們窖藏的最後一罐蟓蜒,這上麵的封印還是我師傅親自封上的,想不到,隔了六十年,我將親手打開它。”又檢查了一遍後,次傑大迪烏道:“好了,強巴少爺,請躺上來吧。”
“啊!”卓木強巴驚駭道:“就,就這麼躺上去?”
次傑大迪烏道:“嗯,當然,如果你要沐浴更衣也可以,隻不過會多花些時間。”
卓木強巴又看了看血池,每次他們見到的血池,無一不是與血腥、殘忍、恐怖聯係在一起的,如今要自己躺在血池上麵,心裏還真有些忐忑。不過這還算不得什麼,卓木強巴和衣躺了上去,那個“大”字形凹槽幾乎就是按照人體比例設計的,背部的曲線也與人體脊椎相符合,躺上去沒有任何不適。可是接下來,次傑大迪烏拿來一把重型武器,看上去就像一挺重機槍或是大號的水槍一樣,那槍管的一頭,分明就是插在胡隊長身上的那種放血刀。卓木強巴驚得從血池上一躍而起,問道:“你,你要幹什麼?”
次傑大迪烏似乎早知卓木強巴會有如此反應,平靜道:“我要替你放血。血不放出來,如何洗血?”似乎為了寬卓木強巴的心,他又詳細解釋道:“放心,知道你們今天要回來,我早已做了準備,它已經在煮沸的婆羅液裏蒸熏了十二個時辰,不會對你的身體造成任何不適。”
嶽陽嘀咕道:“這洗血究竟是怎麼個洗法?”沒人回答他,過了一會兒他又小聲道:“難道是像洗衣服那樣洗?”
呂競男低聲詢問塔西法師道:“塔西法師,你不親自替強巴少爺洗血嗎?”
“不,我隻是在書籍上讀到過如何處理大青蓮蠱毒,畢竟比不上親自操作過的次傑大迪烏,不過我看得出來,次傑大迪烏有把握替強巴少爺洗血的。像他手裏拿的穿插放血刀連體刀網,以今天的工藝水平恐怕很難複製。”
唐敏關切道:“究竟是怎麼洗血?”
塔西法師道:“按照書中的說法,那放血刀的後麵連著一根金屬軟管,到時候刀筒將插入強巴少爺的靜脈或動脈——至少我看的書裏沒有將動、靜脈區分出來;然後血液順著金屬軟管流到這個小池子裏,再用蟓蜒這種生物進行洗血;那個大家夥的另一端也會有一根金屬軟管,同樣接著放血刀,那支刀筒將插入強巴少爺的另一條血管。整個過程和今天的透析十分類似,但是就其原理和生物學利用來說,恐怕要複雜得多。”見卓木強巴望著自己,塔西法師道:“過程就是這樣了。”
卓木強巴聽了塔西法師的說明,心裏安穩不少,他重新躺下,配合著次傑大迪烏將手腳放入血池中的“大”字形凹槽,露出整條左臂,略微感到左高右低。次傑大迪烏道:“我將把放血刀刺入你的血脈,稍微有些疼痛,請你忍耐。”卓木強巴點點頭,然後就感到手肘部有什麼東西刺入,有什麼被刺破了,那東西還在深入,沿著手肘一直延伸到肩部才停下。次傑大迪烏輕輕道:“請放鬆,你就當是睡了一覺好了。”
卓木強巴長出一口氣,他閉上了眼睛,這幾天真的好累,沒多久他就睡著了。但是周圍的人沒有睡覺,全都瞪大眼睛看著呢,隻見那針頭似的放血刀一直從卓木強巴的肘靜脈延伸到肩部,卓木強巴的手臂皮下就像多了一條碩大的蚯蚓。次傑大迪烏將那放血刀從那件龐大的金屬器中抽了出來,果然和塔西法師說的一樣,放血刀後麵連著金色的金屬軟管,約竹筷粗細。軟管是由一根根金屬絲繞匝而成,有無數紗窗般的網眼,卓木強巴的血液就像一條暗紅色的軟體蟲類,沿著那些網格一格一格地爬了出來。次傑大迪烏小心地一麵拉扯出新的金屬網管,一麵將它嵌合在一條細小的石槽內。
嶽陽道:“這樣不會汙染麼?”
“當然不會。”塔西法師道:“血液不會滲出金屬管,這是由它的黏稠度和表麵張力所決定的。看起來那些網眼很大,事實上網眼之中還有更細的金屬絲,肉眼無法分辨,它們就像篦子一樣將每個紅細胞都篩查一遍,一些壞掉、死去的紅細胞將被徹底分解。”
這時,金屬管道已經鋪到血池內那個小池子附近了,次傑大迪烏繼續小心地從那金屬匣子裏拉出金屬管,隻是突然金屬管變大了,不再是金屬軟管,而是一張金屬網。次傑大迪烏將金屬網平整地鋪開,布滿整個小池子,接著再往回拉,又變做了細長的金屬軟管,直到抵達卓木強巴的另一側手臂。次傑大迪烏並不急於將另一把放血刀插入卓木強巴的手臂,而是命令那些士兵道:“起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