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郊忙碌了大半天,卻連二姨娘的一點消息都沒有打聽到,安若雪一回到安府,就立馬派了楊嬤嬤去找京城中專門負責幫忙打聽人的組織,不管花多少錢,一定要在這幾天之內盡快找到。
鶯歌得知了這個消息後,反而鬆了一口氣,安若雪要是就這麼自己找下去,先不說要猴年馬月才找得到二姨娘,而且最主要的是安若雪本身也會不安全,張敬宗的人都在到處找她,她若是在宮裏還好,一出了宮,就會危險很多。
簡單地安排好了一切以後,安若雪卻又再次出門了,她這次沒有讓鶯歌隨行,而是自己單獨前去。
不過短短數日,安若雪再次來到了城南,她想找元葉再幫她一次忙。
“誰啊?”依舊是那個蒼老的聲音,從木門後麵緩緩地傳來,連時間都仿佛隨著那蒼老的聲音停滯了一般。
“是我,安若雪。”安若雪心裏有些忐忑不安,這次沒有秦少爺這個中間人,不知道元葉還會不會幫她?不過不管怎麼樣,她還是試一試吧,她這個身體實在太過拖累,若是有人能讓她擺脫那虛弱的體質,她可以萬金相謝。
元葉沉滯的眼眸微微一動,她?他拖著緩慢的步伐走到了門口,將門打開,那張清麗絕豔的臉龐,便出現在了麵前,他疑惑地問道:“安大小姐?”
按照南宮鈺的說法,安若雪不是應該已經進宮成了皇上的妃子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前日南宮鈺來他這裏拿了一張皮麵具以後,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所以他並不清楚外麵發生了什麼事情。
“元大夫。”安若雪清澈的眸子裏帶著一些猶豫,她與元葉並不熟悉,人家當初幫她,也不過是因為受人之托,像元葉這種神醫級別的人,估計也不差錢吧……
“安大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裏?”安若雪穿著一身長衣褲,神色嚴肅,元葉隻得先招呼道:“進來再說吧。”
安若雪隨著元葉走進了院子裏,她欲言又止,坐下來以後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的視線隨意地望向了裏屋的門口,這次卻意外地發現,原本那黑乎乎的屋裏,透露著一絲絲光線,比起上一次看到的要清亮多了。
“她好些了嗎?”安若雪不經意地問道。
“嗯,好多了。”元葉重複著挑揀藥草的動作,他的動作永遠都是緩慢得令人不禁有些著急,別人不多說,他便也不會多問,就好比安若雪問完了這個問題以後,陷入了沉默,而他也跟著沉默了。
這時,裏屋裏傳來了細微的呻吟聲,帶著一絲痛苦的感覺,元葉變立馬放下了手中的事情,步履也快了許多,朝著裏屋走去,安若雪猶豫了幾秒,也跟著走了進去。
床上的悅秋已經不再是一身的白紗布,而是換上了一身簡單的青麻衣,麵容幹淨,雙目緊閉,可是嘴裏卻不斷地呻吟著,叫著痛,元葉替她把了把脈,然後輕輕摁了一下悅秋的胸口,悅秋的痛呼聲頓時大了起來。
“她還好吧?”安若雪看著悅秋臉上痛苦的神色,擔心地問道。
“沒事,死不了。”元葉將一粒藥丸喂進了悅秋的嘴裏,又喂了一勺水,淡淡地說道,可是他看著悅秋的眼神,卻是那麼地溫柔,飽含著濃濃的情意,安若雪不禁心生觸動,元葉即使再恨悅秋,也終究是舍不得下手去殺了她,或許比起恨,愛更多吧。
不像安若雪對南宮黎,所有的愛,都已經變成了恨意,她隻有讓那個男人嚐盡世間痛苦,她才能徹底地放下。
看悅秋的模樣,似乎一直都沒有醒過來,元葉拿起一塊手帕,小心地替悅秋擦了擦嘴角的水漬,床上的悅秋漸漸地再次沉睡了過去,元葉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然後轉身離開了裏屋。
“安大小姐這次過來找元某,是有什麼事嗎?”元葉終於主動開口了,他不是傻子,怎麼會看不出安若雪的欲言又止?
“我這次來,是想再請元大夫幫我一次忙。”安若雪柳眉輕皺,由於擔憂,她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好,帶著一絲虛弱,元葉問道:“這段時間安大小姐是不是沒有休息好?”
安若雪點點頭:“是,不瞞你說,我這次來,就是為了我這身子骨的事情,雖然這一次沒有秦少爺,但是還是希望元大夫能夠幫我一把,大恩大德,以後自當報答!”
“嗬嗬。”元葉的笑聲有些諷刺,他需要什麼報答?世間的一切早就與他沒了什麼關係,無欲無求,不悲不喜,若不是還有悅秋活著,糾纏著,也許他最後的歸處,是一處廟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