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的時候,南宮黎也並不相信,可是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事實說明,這個男人確實很有能力,他的心夠縝密,夠狠。
不知不覺中,南宮黎仿佛真的就對他唯命是從了,不為其他的,隻為能盡快地讓自己的母妃離開那個該死的冷宮,自己不再被人看不起,至於其他的,他都可以忍,隻是沒有料到最後會出現安若雪,然後將他的計劃打亂。
“哦?”聽到安若雪這個名字,隱沒在黑暗中的男人,似乎也來了興趣:“怎麼?”
“我想在那些條件上,再加一個條件。”南宮黎問道。
“什麼條件?”
“我要安若雪,大玥國的所有事,我都可以不插手,但是我想要安若雪。”南宮黎堅定地說道,他已經很清楚自己離不開安若雪了,他想要清清楚楚地加上這個條件,不想膽戰心驚,害怕最後會出現什麼變故。
短暫的沉默,空氣中仿佛凝結著許多細微的碎屑,蹭得人的皮膚很難受,卻又說不出是哪裏不舒服,外麵是白晝,而殿中則如夜晚一般黑暗,尤其是那個坐在黑暗中的男人,除了能隱約看見他眼中閃過的光,以及那白得有些異常的膚色。
一聲若有似無的輕笑聲,在殿中蔓延開來,南宮黎的眉頭微微一皺,並不清楚這笑聲是什麼意思,他靜默不語。
“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我提條件嗎?”暗藏著一絲不悅的聲音,似乎是在警告南宮黎。
“我的確沒有資格。”南宮黎有些低落,但是隨即便堅定了語氣:“可是我樂意為了她付出一切,她對於你來說,也許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可是對我來說,她是所有的意義。”
普通的女子麼?那模糊的麵容上,似乎勾勒出了一個一閃而過的笑容,帶著一絲嘲諷,也許這隻是南宮黎的錯覺,他靜等對方的回答,許久,那個人終於開口了:“當初你為了什麼?”
“地位,母妃。”南宮黎簡要地答道。
“如今呢?”
“還是這兩樣,不過,必須加上安若雪。”南宮黎從未想此時此刻這麼清醒過,他慶幸自己想起來了。
又是死一樣的寂靜,南宮黎看不清對方的臉,他試著將視線轉移到那完全的黑暗中,不管對方給出的答案,是同意或不同意,他不可能放棄安若雪。
“真是癡情種。”略帶嘲諷的聲音響起:“真是像極了你母妃,當初她為了一個情字,可真是害慘了自己。罷了,隨你吧。”
南宮黎渾身一震,他的眼裏有絲難堪,可是答案卻出乎意料地讓他覺得欣喜,他沒有繼續將心思放在對方的嘲諷上,而是轉身離去,至於對方口中說的那些關於母妃的事情,他並不想多想。
這也是王淑雲一直被關在冷宮的原因,隻是她比較倒黴罷了,否則其他那些個參與者,怎麼個個都安然無事呢?南宮黎的手心發冷,他一直都知道,在這深不可測的皇宮中,最恐怖的是人心。
貪欲,嫉妒,無休止的攀比,造就了一群瘋狂的人,南宮黎自己不過是這個環境下扭曲的產物罷了!
當初的王淑雲,手段雖狠,可心思終究是天真了一些,為何偏偏就答應了她為皇後送那一碗蓮子湯?
想到這裏,南宮黎本來喜悅的心情,還是煩躁了起來。
安若雪坐在銅鏡麵前,她的手指小心地觸碰著還繼續包著的紗布上,她不敢鬆開,出去一日,回來眼睛會恢複如初了,這傳出去,不知道驚了多少人,而且,恢複的眼睛,似乎有些異常。
輕輕地拆開了紗布,安若雪望著銅鏡中,左眼卻泛著淡淡的紫色,詭異而明顯,她連忙按壓了一下,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她不知道這眼睛是誰的,可是絕對不是她自己的!
“大小姐!”鶯歌的聲音從外頭傳來,安若雪連忙將紗布重新包好。
“大小姐,該喝藥了。”鶯歌端著一碗藥,推門而入說道,這是從宮裏帶出來的藥,治眼傷的。
安若雪卻沒有像往常一樣起身去端藥喝,她坐在那裏,神情有些恍惚,鶯歌輕聲再次說道:“大小姐,該喝藥了。”
這眼睛真的是元葉治好的嗎?安若雪有些出神,她望著那碗藥,腦海裏卻是夢裏見過的那個麵紗男人,為什麼那個夢境那麼的真實,仿佛那個男人就在身邊似的,安若雪不知道自己是想多了,還是真的直覺很準確。
“大小姐!”鶯歌伸手在安若雪的麵前揮了揮。
“怎麼了?”安若雪這才回過神,她驚愕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鶯歌,顯然是剛回過神。
“鶯歌,我給你看樣東西,但是你不要太驚訝。”安若雪不想再隱瞞鶯歌了,她現在也用不著喝那藥,隻需要將眼角旁邊的疤痕去掉就可以,敷藥而已。
“好,大小姐。”鶯歌看安若雪那神情怪怪的,有些緊張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