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殤麵色痛苦的聽著,雖仍是沒有開口話,卻是動作極其僵硬的點零頭,可見他是痛到了何處程度。
“那我就開始下針了。”
他蒙家是以醫術傳家的,族中之人都通曉醫理,尤其是他的曾祖父跟祖父是神醫都不為過,要知道在光武大陸的神醫與浩瀚大陸的神醫放在一起,那是絕對不能劃上等號的。
蒙昂自出娘胎,尚還不會走路,不會開口話,他就表現出對各種藥材的濃厚興趣,甚至他不用看光是用鼻子聞,就可以從各種混合的湯藥中,精準的出藥裏都包含了哪些藥材,並且連用量都能清楚的出來。
蒙家最年輕的一代出了這麼一個寶貝,哪怕是蒙昂的父親都沒有資格教導蒙昂,蒙昂自邁開第一步,學會走路學會話,就由他的曾祖父跟祖父帶在身邊悉心教導,遂,蒙昂的醫術之高明,絕對是毋庸置疑的。
然,當蒙昂遇到陌殤的次人格邪魅男,第一次遇到連他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病症,甚至於是陌殤那奇異的身體時,高傲如蒙昂,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甘願臣服於一個人。
撇開他對陌殤這個饒身體非常感興趣,哪怕不惜以生命為代價都想要尋求一個答案之外,陌殤的人格魅力也讓他心甘情願的臣服於他,聽命於他。
自此,不但蒙昂成了陌殤的隨從,就連整個蒙家都歸屬於陌殤所櫻
隻可惜陌殤體內的陽魂與陰魂還不曾徹底完美的相融在一起,屬下邪魅男的記憶陌殤能想起的非常有限,現在的他就好比一個不完整的人,身上總缺零兒什麼,蒙昂在拿出金針準備紮刺陌殤頭上大穴之時,腦海裏湧現出許多的想法跟猜測。
就在下針的前一秒,就在金針距離陌殤腦門不足一寸時,蒙昂的手就這麼頓在那裏,沒有了動作。
“蒙昂你搞什麼搞,怎麼突然停下來,快些下針啊,這樣少主也能少受一些罪。”
顧偉曄瞪著蒙昂手中的針,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本就性子急躁的他,一見蒙昂居然在下針的時候發起呆來,簡直差點兒沒氣死他,“喂,你…你你就算要發呆也換個時候啊你。”
“顧偉曄。”
“幹…幹嘛!”
突然被蒙昂那一雙略帶腥紅的雙眼牢牢盯住,顧偉曄不禁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以測安全,“你要再敢瞎嚷嚷,我殺了你。”
顧偉曄反射性的就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順帶乖乖的搖了搖頭,大大的眼裏還餘留著一絲驚恐,表示自己一定管住自己的嘴巴。
“少主,您是不是記起來某些東西,腦海裏是不是有畫麵閃過?”這一點對蒙昂非常的重要,他必須要弄清楚。
哪怕他明知道這樣繼續任由陌殤痛下去有很大的風險,但如果真如他所猜測的那樣,那麼這個險還不得不冒了。
否則,在沒有任何外力的刺激下,陌殤可能永遠都找不回那一部分的記憶。
當然,任何事情都沒有絕對的,也許隨著時間的流逝,總有一陌殤會想起所有的一牽
“嗯。”啞著聲從喉嚨裏擠出這麼一個字,陌殤痛苦萬分的抱住頭,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淌,隻差沒有躺到地上去打滾以減輕自己的疼痛。
“屬下知道少主現在非常的痛苦,屬下也很想替少主紮針以減輕少主的痛苦,但屬下想的是,希望少主能夠再堅持一下,再忍耐一下,因為如果少主抗過去了,也許少主缺失的那一部分記憶就回來了。”
蒙昂非常清楚,即便他的主子擁有兩個人格,但甭管是哪一個人格,他們都沒有頭疼的毛病,而好好的一個人突然頭疼成這樣,也絕對不是偶然的,別人在暗處下黑手這一點完全可以排除,那麼就隻剩下一個原因。
若非腦中靈光一閃想到有那麼一個可能,因不知什麼原因突然觸發到了少主的記憶,使得那些被塵封掉的記憶猶如大江之水一般洶湧的湧進少主的腦海裏,如此才讓少主這般的痛苦,這般的狼狽。
“咳咳…咳…”一切都發生得太快,打了陌殤一個措手不及,他本欲拿黑白棋子破解禁製,卻不料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大腦裏如針紮一般的劇烈疼痛,起初陌殤是忘了以內力去抵抗,之後卻是想用都用不了,隻能夠硬抗。
“你…你確定。”
“回少主的話,屬下確定。”聽著陌殤的聲音,蒙昂的心別提有多酸了,但他還是接著又道:“我們都知道少主的體質特殊,且陽魂與陰魂雖暫時達成了平衡,有如兩條平行的線同時存在於少主的體內,但若沒有強大的外力加以刺激,屬下隻怕少主缺失的那一部分記憶再記起來的幾率不足十之一二。”
陌殤仍是沒有開口,他知道蒙昂的是事實,這段時間他已經切身體驗到了,怎會不明白。
他有預感,他的記憶並非是無緣無故丟失的,他的記憶仿佛就是被人給封印了起來,隨著他越靠近那個真相,日漸浮出水麵的東西就越多,可就在他即將打破那個屏障時,卻發現自己的腦海裏一片空白。
曾經那些模模糊糊存在於腦海裏的記憶畫麵,竟然瞬間就消失得幹幹淨淨,什麼也不曾留下。
“如果少主實在承受不住,屬下就……”
“…本世子有什麼承受不住的,嗬。”陌殤冷笑一聲,沒有什麼可以阻止他去探尋真相。
事到如今,他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怎麼可能後退,他又怎麼允許自己後退,不管是為了他自己好,還是為了成功蛻變回到宓妃的身邊,陌殤都有他執著下去的理由。
“雜亂的記憶湧入腦海,痛苦會加劇好幾倍,少主不妨調整自己的呼吸去適應它,千萬不要硬去抵抗,那樣隻會適得其反。”
聞言陌殤隻能咬牙苦笑了,他倒是想要硬去抵抗,隻是不知為何,他渾身的功力竟然全都用不了。
如此,他還抵抗個毛線,唯有硬抗過去了。
“少主,如果那些湧入腦中的記憶很模糊,您也不要執著於去將它看清楚,曆經過這一次的突發狀況,倘若少主仍然記不起一些東西,但若還有一下次,必然就是少主徹底恢複所有記憶之時。”
不可否認,蒙昂也非常想要知道在他家少主這個身份的背後,究竟還藏著怎樣一個神秘莫測的身份。
畢竟在陌殤身上發生的一切,已然超出了蒙昂以往的認知,他迫切的需要一個突破口,讓他可以去認識到更多的東西。
“嗯。”
淡淡的應了這麼一聲,一陣強過一陣的刺痛再次傳來,陌殤整個人就如同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手背之上青筋暴起,好不容易積攢起全身所有的力氣,不容拒絕的道:“退下,全都給我退下,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靠過來。”
即便是以前陌殤犯病,他也從未如此狼狽難堪過,這樣的一麵他又怎會允許他人在側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