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震倉吸貨(3 / 3)

恐慌情緒仿佛君臨天下,使市場上拋盤大增,密密麻麻。此時NH酒業公司群龍無首,沒人替它說話。受到方銳指使,正當紅的股評家王幸男在財經節目上多次指出:由於業績持續下滑,公司的幾個大客戶相繼流失(暗示那個皮包公司不再發揮作用),眼下岌岌可危,不過公司的大股東仍在努力尋求合作夥伴拯救(為尤清的粉墨登場欲留空間)。結果股價又跌了好幾塊,從當年最高價算起下跌幅度已近五成。

恐懼橫行,意味著補倉的時機終於來臨。

方銳不動聲色低位接貨,這很可能是最後的機會,可得抓緊。盡管如此,還是有股民察覺到有人在大手筆吸貨,料定這裏麵有名堂,於是散戶也跟著撲進來,股價一下又回升到20元附近。就在人們憧憬莊家會把股價進一步推高時,方銳突然全線沽出,一時賣盤如潮,股價瞬間高台跳水,連續數日的跌停板,最後止在15元左右。

眾散戶仍然不死心,長期上當受騙的經曆使他們相信NH酒業背後肯定有人搞鬼,而莊家最後一定會將這隻股票做上去。因此跟方銳對著幹的投資者仍舊不少,他往下拋,有人接貨,他向上推,有人沽貨。拉鋸戰這樣僵持著。

該出手時就出手,現在是出重手的時候了。方銳一不做,二不休,不僅將最近吸納的貨全線放在賣盤上,而且將過去半年收集的多達三成的貨都堆積在了賣盤上,一時賣盤如“黑雲壓城城欲摧”,不論多少買盤,賣方都毫不猶豫將貨砸過去。

散戶們的信心此時不像先前那麼強了,每天不斷接貨,卻總攻不上去。就算把貨接完又能怎樣?散戶是無組織無紀律的,他們最盼望的是有一個大戶做主力來接貨,自己好在旁邊跟莊。可是現在大戶似乎正在全力清倉,準備離場,接貨的隻有一幫雜亂無章的散戶。這樣下去,即使最後散戶將貨全部接完,如果沒有一個大戶作為核心力量,股價肯定還是衝不上去。這是因為主力目標一致,散戶各懷鬼胎。

這種局麵僵持近半個月,其間方銳不讓公司發布任何消息,不論正麵的還是負麵的。方銳要將NH酒業變得冷冷清清,無人關注,這對眾散戶是最恐怖的局麵。隻要股票成為焦點,很多人玩,不論升跌,裏麵都有賺錢機會。最怕股票無人理睬。股票冷清下來,意味著成交量下跌,沒多少成交量,意味著手中持有的股票難以套現。這就好像娛樂圈的明星,不怕捧,不怕貶,就怕被冷落了。一旦無人關注,明星的商業價值就沒了。

經過方銳精心策劃的幾輪拉升,打壓,震蕩,然後再冷藏,眾散戶們都感覺這個莊家太厲害,讓人摸不清楚方向。與其與狼共舞,不如及早撤離,等莊家真正發起攻勢之後再入場。散戶們將最近吸的貨也都排在賣盤上,方銳發覺勢頭漸漸轉向,迅速將自己的賣盤撤下,散戶添多少賣盤他就撤多少賣盤,但總的賣盤數維持不變,依然是黑壓壓一片。等散戶們信心喪失殆盡,幾乎將手裏的籌碼全部堆在賣方,方銳也幾乎將自己的貨全部撤了回來。

到了年底,進攻號角突然吹響。半個鍾頭之內,原先黑壓壓堆在賣盤上的股票被方銳全部掃光,就這一把,方銳額外吸進上千萬股。等到散戶們醒悟過來再買時,股價早已定格在漲停的位置,賣盤基本沒了。

繼任人選

古希臘有個哲學家蘇格拉底,哲學家當時是很崇高的職業,因此有很多年輕人來找蘇格拉底學習。一天,一個年輕人來,想要學習哲學。蘇格拉底一言不發,帶他走到一條河邊,突然用力把他推到河裏。年輕人起先以為蘇格拉底跟他開玩笑,並不在意。結果蘇格拉底跳到水裏,拚命把他往水底按。這下子年輕人真的慌了,求生的本能使他拚盡全力將蘇格拉底掀開,爬到岸上。事後年輕人問蘇格拉底為什麼這樣做,蘇格拉底回答:“我隻想告訴你,做什麼事業都必須有絕處求生的決心,才能獲得真正成就。”

瀑布是江河走投無路時創造的奇跡……

眼下已是非常時期,必須采用非常手段解決問題。

許添財被捕後,NH酒業總經理的繼任人選是個迫切的大問題。完成補倉工作以後,方銳立即約見呂國華、肖豔紅,商討這個問題。

方銳知道現在NH酒業的十三個副總都在加緊活動,托關係走路子爭取挪正,方銳自己就被這些人反複拜托過。為了避免再出現許添財現象,方銳劃下紅線:“我在這裏提議,商討這個問題之前先定兩個原則,保密,廉能。在繼任人選最終確定前,我們三要嚴格保密,避免引發不穩定的因素。這個繼任人選必須符合廉潔、專業兩個條件,避免出現第二個許添財。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呂國華有疑問:“第一個原則我讚同,不過,要符合廉潔和專業兩個條件,那十三個副總裏恐怕很難找。”

“那十三個副總和許添財屬於同一類人,壓根不應納入考慮範圍。”

“你的意思,是要盡量找個內行?”

“沒錯,這次必須內行領導內行。”

“這是不是不夠靈活?當年漢高祖劉邦不僅僅本事不如‘興漢三傑’(張良、蕭何、韓信),而且‘好酒及色’,早在當亭長時,‘廷中吏無所不狎侮’,簡直是個地痞流氓。而項羽則是個‘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豪傑。但是最終,還是劉邦取得勝利。為什麼?將項羽消滅後,在建國後的一次慶功宴會上,劉邦向群臣道出了原因:‘夫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吾不如子房;鎮國家,給饋餉,不絕糧道,吾不如蕭何;連百萬之軍,戰必勝,攻必取,吾不如韓信。此三者,皆人傑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項羽有一範增而不用,此其所以為人擒也。’直白地講,其成功的關鍵在於‘外行’領導‘內行’。”

肖豔紅也認同:“那十三個副總個個都是公關高手,身段柔軟,圓融通達,比較容易合作。若是換個搞技術的,恐怕很多事情不好勾兌。”

方銳肅然作色:“難道我們還想作弊?過去我們解決問題的態度是‘誰腐敗誰是我們的朋友,誰廉潔誰是我們的敵人’,結果被許添財搞成現在這個局麵。每次想到這裏,我都覺得很不妥當。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沒工夫再去搞什麼勾兌,現在一切要走正規途徑。”

“可是依以往經驗看,專業人士往往不夠圓融,他們不希望被領導,而且不希望成為領導人。這樣的人恐怕不好合作?”

“我們沒有必要再搞過去那種‘合作’。國華,豔紅,我現在可以向你們透底,我已經和台灣路島酒業董事長尤清談好了,尤董願意承銷NH酒業的金雕酒。”

呂國華立即問:“條件呢?天下總沒有免費的午餐吧?”

“他要一成股權,入股NH酒業。”呂國華正要繼續問,方銳連連擺手:“國華,不用擔心,這部分股權我來出。我先前大動作補倉,為的就是這個。”

呂國華、肖豔紅已經心裏有數,疑慮消除,三人漸漸達成共識。

“阿銳,現在隻剩最後一個問題,這繼任人選你究竟看上誰了?”

“哈哈!NH酒業公司總工程師,賴清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