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幼堂,後院一處簡陋的小屋。賀熙上手打暈看門的兩個壯漢拉著鳳傾念躡手躡腳進了屋。
屋內陰暗腐臭,牆角有一具不足十歲女孩的屍體,腹部插著一把小刀,瘦臉慘白雙目凹陷。其餘四個女孩皆是縮在最遠的角落,唯獨一個衣衫襤褸渾身青紫的姑娘竟坐在屍體身旁。
她死死盯著進屋的兩人,一通掃視後眼中莫名帶著極端到瘋癲的恨,唇角不合時宜勾起的笑充滿了惡意讓人膽寒,這目光太強烈,鳳傾念控製不住地後退。
“你們是來救我們的嗎?”那個姑娘開口,語氣迫切又害怕,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很是無辜可憐。
鳳傾念皺眉。
是她看錯了嗎……
賀熙神經大條,哪有注意這些,一邊給哭得說不出話的心兒鬆綁一邊回答安慰那姑娘別怕。
“念念,愣著幹嘛,快來幫忙啊!”
鳳傾念在賀熙的催促聲中回神。
“……好。”
那姑娘見狀,立馬委屈巴巴道:“可以先幫我嗎?我的手被繩子勒得好疼。”
鳳傾念默不作聲,隻是緩緩走到她身後開始鬆綁,一旁傳來的濃烈屍臭味惡心難當。
“……你叫什麼名字?”鳳傾念還是有些怕她,隻能隨口聊聊壯壯膽。
……名字?
女孩神色猙獰,緊抿著唇,雙目漸漸赤紅。
這十六年裏。
父母叫她沒把兒。
男人叫她賤婊子。
女人叫她狐狸精。
這些是名字嗎?可她覺得一點都不好聽。相反,弟弟的名字就很好聽。
——文睿。
是爹自取的。弟弟喜歡狗,娘便花錢買了一隻,也取了名字,叫來福……
想到這兒,她側頭盯著鳳傾念。
衣著不凡,容貌上等,定然是哪家嬌生慣養的小姐。
驟然地,她生出了一種瘋狂的想法,這如野草藤蔓在心裏止不住的生長蔓延。
繩子徹底鬆開,就在鳳傾念以為她不會回答時,她卻突然開口:“若男……我的名字。”
鳳傾念眸中微微掠過一抹複雜神色,不知為何眼前的女孩給她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但還是笑著點了點頭,正要起身卻被若男用力抓住了手腕。
驀地,一股淡淡的藥味縈繞在鳳傾念鼻尖,隨後酥麻感蔓延四肢百骸,一時間鳳傾念隻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身體晃動搖搖欲墜,就在快摔倒之際,若男扶住了她。
語氣擔憂:“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念念!”
此話頓時引來了賀熙的目光,見鳳傾念真真實實倒在若男的懷中她焦急想要上前查看。
而鳳傾念則清楚捕捉到若男眼中一閃而過的興奮,她剛要開口阻止賀熙過來就被若男借視線死角捂住了嘴。
這邊賀熙走近看清真實情況還沒來得及拔劍,也頓感渾身無力緩緩倒了下去。
“姐姐!”
心兒飛快的跑過去扶住賀熙,還很是聰明地用手帕掩住口鼻,她雙眼充滿怒氣地瞪著若男,嘟嘟囔囔大吼道:“你瘋了!她們是好人,是來救我們的!你怎麼可以對她們下藥!”
若男扶著鳳傾念靠牆,然後慢悠悠起身,嘴角滿是諷刺的笑:“嗬,她們是來救你的。”
詭譎的目光在屍體身上徘徊最後停留在腹部,下一秒她眼睛都不眨的伸手拔出了小刀,卻無人看到她微顫的手指:“苦苦哀求時無人願意救我,所有人都在隔岸觀火,如今我根本沒想活著出去,你們又自以為大發慈悲施舍的一句救我便想讓我感恩戴德,我告訴你們,我不需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