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應戰,阡黎是抱著必死的決心。
“主子!”
被亂劍劃傷、全身染血都不落淚的憐霜,現在卻因為一場離別淚流不止。
她知道,此去,九死一生。
主子不得不為小主子做好打算。
她們沒有悲傷的時間,阡黎為憐霜拭去淚水,下令道,“傳鳳皇令,所有蓬萊弟子,九冥河集合!”
冥河邊,阡黎站在鳳尾樹母下,事先告知他們。
“此去危險重重,九死一生,你們怕嗎?”
“誓死追隨鳳皇,誓死追隨鳳皇……”
忠心的誓言回蕩整個九冥河、鳳尾林。
――
天壽山一處尋常的角落。
這裏是古戰場,不知多少英魂埋葬於此,此地陰氣森森,草木長得極好。
遍地的黑石中混了一顆紅色的石頭。
這顆紅色的石頭已經在這裏待了幾百年,浸染過無數的熱血,有了靈性。
也有了惡根。
為了幻化成人,就在幾天之前它終於從混沌中將自己的惡根剝離。
靜靜等待化形。
隻是又一場鏖戰將它的希翼打碎。
石身又泡在了血水裏,一切功虧一簣,它又變成了一塊破石頭。
――
待阡黎到達仙門和魔域交界處――天壽山時,這裏早已屍橫片野,血流成河。
“你還是來了。”
夜九天手持獵日神弩從天而降,他們隔著屍山血海望向彼此。
眼中,已經不是鄞州那日雨天山洞巧遇的好奇和怦然,而是滿腔的恨。
恨那日的大雨。
恨派係之別,恨身份對峙。
恨初見,恨心動,恨欺騙。
天意弄人。
“你不該來。”
“我來兌現我當日的誓言。”
【負我者,必殺之。】
“阡黎,你還是要殺我?”
九冥河邊那一劍沒能殺了他,乾坤台再戰兩敗俱傷,他僥幸逃脫。
如今,她還是要殺他。
“這麼多仙門中人死在你手中,你覺得我會袖手旁觀?”
阡黎指著遍野的屍體讓他好好看看,他手上沾了多少血。
“他們該死!都該死!”
夜九天瘋魔般嘶吼著,很快又恢複冷靜,冷嘲熱諷道,“若不是他們急功近利 ,容不下魔域,我也是不舍得殺了他們。”
“勝者為王,敗者――入、土。”
夜九天踢了一腳塵土,十分猖狂囂張,似乎天下已經被他收入囊中。
“廢話就省了吧。”阡黎不想聽他的瘋言瘋語,直接與他宣戰,“蓬萊弟子聽令,隨我拿下魔君!”
“殺――”
一聲令下,硝煙四起。
所踏之處,落腳之地,皆是血紅。
再次交手,阡黎明顯覺察出夜九天的修為精進了不少。
一位蓬萊弟子從背後偷襲他,被夜九天瞬間抓捕,吸幹了精氣。
阡黎看到此舉,大受震驚,“你、你竟然靠吸食活人的精氣晉升修為?”
吸幹精氣之後夜九天直接擰斷了那名蓬萊弟子的脖頸,像丟棄廢物一樣將他丟掉。
“誰讓本君沒有玲瓏石,隻能另尋他法。”
“你簡直喪心病狂,無可救藥!”阡黎一邊進攻一邊罵。
“喪心病狂?”
夜九天仰天長笑,魔氣一掃,周圍交手纏鬥的仙魔都受到了波及,一一被震飛。
阡黎握劍擋在身前,也被逼得連連後退幾步。
“本君要是不喪心病狂,現在死的就是我,根本等不到你來殺。”
阡黎反駁道,“別把自己說的那麼可憐和無辜。”
“魔就是魔,改不了嗜血的本性。”
“你竟是這麼看我的?”
夜九天說這句話時,阡黎有一刻從他身上又看到了葉天的影子,鄞州時跟在她身後的葉天。
她搖了搖頭告訴自己,他不是葉天,拋棄掉那些擾亂心神的回憶。
她說,“今日,不是你死我活,便是一同身死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