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愛批評人，脾氣挺好。”門衛大伯說著，非常有愛崗敬業精神，熱情的問馮非凡，記不記得辦公室在哪，要是記不清他就帶她去。
“我知道，我自己過去吧。”馮非凡笑著回答。
這個養老院，是馮非凡以前就讀的中學，因故閑置後改建的，院長辦公室就是以前老師們的辦公室，所以並不陌生。
隻是近日忽然頻繁故地重遊，她生出些感慨。
她和幾個同學，當時參加年級英語比賽的那日，仿佛影子，還在腦海裏飄過。眼前所見，卻是物是人非。
黃綠藍色的兩個籃球架，孤孤單單的佇立在空曠的操場上。操場邊，舊日蔥鬱筆直的幾棵楊樹，長得高大粗壯，樹皮開裂已然老了。
馮非凡朝著辦公室門口走去，看見樓房一層居中的過道，加增了一道掛著密碼鎖的欄杆門，可以看到後院更加空曠荒蕪。
她想起來自己剛進這所中學的時候鬧的笑話：
語文老師讓寫一篇作文介紹學校。
她因為觀察不足，隻看到了一樓的門道把樓隔斷成了好像兩座樓，沒有細想二樓是連在一起的。這其實是一座樓。
隻不過這樓從東到西的距離太長了，估算有兩三百米長？她初來乍到也沒轉遍，加上從他們教室北麵窗戶就可以看到的、後麵操場一角的一座樓，便草率的寫出來句“我的新學校有三座教學樓”，然後就被老師畫上鮮紅色波浪線點評了：小學數學老師是誰？去教育局開會的時候碰見了，我跟他打個招呼……
不知道負責這塊衛生區的上一任保潔，什麼時候離職的？
馮非凡抬起頭，她瞅瞅樓東頭的窗台、肮髒的窗紗，還有上麵落著幾朵白灰黑色鳥糞的玻璃；又瞧瞧陽台，晾滿各色毛巾、各式衣褲的一排欄杆，還有外邊一塊整改成菜地的操場，隨風飄搖的蔬菜、毛毛草和沙塵。
院中和樓道內有不少老態龍鍾的人，穿著灰白、藍黑色衣服。他們或坐在走廊下，或在院子裏顫顫巍巍、緩慢移動著沉默走過，暮氣沉沉……
老年人的生活好單調，好枯燥乏味啊！怎麼能忍受就這樣一天天的瞪著眼、木著臉發呆呢？老了也可以享受生活，發揮餘熱呀。
馮非凡收回發散的思維，人已經步入辦公室內，隻見夜蘭在拖地。
馮非凡走上前，伸手搭在拖布杆上說：“姨，給我吧，我來拖地吧。”
“你來啦。”夜蘭笑著抬頭看向她擺擺手，輕輕虛推拿開拖把：“不用，我這就好了。我今天早上起來的早，去北邊公園裏，和她們練彩帶舞來著，練完沒事我就過來了。你先坐那等一下吧，一會兒我領著你去樓裏轉轉。”
“我坐那幹什麼呀，還是我來吧。” 馮非凡盡量壓下心裏的不適應，像她那樣和緩的說。
夜蘭：“你別緊張，咱們都是挨著靠著住的，我們家就在你們蒲公英鎮南邊，過了國道的向日葵村。在咱們養老院幹保潔不著急，不像在別處幹活那樣慌張，累了可以坐下歇會，和老人們說會話聊會天，跟在自己家裏一樣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