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沈二爺似乎也是這個打算,一直沒出聲,沒有讓她出去避開的意思。
當著眾人的麵(尤其是二哥二嫂)被姚氏又抓又打,沈五爺饒是再好性,臉上也掛不住了。平日就算了,他能拂袖離去,可今日擺明了二嫂是來找懷愔的,二哥是來給二嫂做後盾的,於是他一把拉住姚氏的手,狠聲道:“來人!搜院!”
跪在旁邊的孫媽媽這時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沈五爺的腳,泣聲道:“五爺,夫人可是您的結發妻子呀,這院不能搜,不能搜啊,搜了日後夫人如何自處啊······”
沈五爺看著腳下這個老臉,心裏厭惡更甚,剛想一腳踢開,忽然從西側間暖閣裏麵衝出一個小胖子,衝著沈敬之又打又踢:“你這個賤男人,你敢打我母親,我要殺了你···”
沈敬被這猝不及防的結實的幾拳打到了腹部,聽著小胖子惡毒的話語,怒道:“懷瑉,誰教你的這些!”
令宛卻是悄悄帶著沈懷安去剛才沈懷瑉衝出來的西暖閣看看。
心裏麵那個突如其來的可怕猜想讓她心哐哐地跳。
她想到了姚氏的極力阻止,想到了剛進遠香院姚氏和丫鬟倉惶的神情,想到了懷安哭著求她來看六哥的言語,她猛然意識到,懷愔他······
果然,一進西暖閣,就見一個健婦箍著一個男童,死死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出聲。
男孩身子瘦小羸弱,被捂得滿臉漲紅。在看見令宛進來的那一刻,豆大的淚水從懷他眼裏滑出。
她眼眶一熱,這群爛心眼的的混賬羔子!
旁邊的青雀見狀揚手上去就是一巴掌。她是武婢,這一巴掌下去那婆子當即就被大力甩在了地上,捂著嘴巴老淚縱橫,腦袋嗡嗡,嘴角流出一絲血來。
“六哥!”懷安上前忙扶住他,眼裏大顆大顆淚留下來了:“六哥,你還好嗎,五嬸嬸她有沒有······”
“我沒事。”沈懷愔忙出聲製止,朝沈懷安輕輕搖搖頭。
令宛看這樣子如何還能不明白,一手拉住沈懷愔,紅了眼睛:“好孩子,走,到二伯母那裏去。”
說著就領著沈懷愔出來。
剛才姚氏幾人隻顧著和沈敬撕扯,沒注意到令宛悄悄去了西暖閣。見令宛和沈懷愔出來了,腦袋一嗡,看向令宛的目光陰寒又惡毒。
沈懷瑉本還在踢打自己的父親,見到沈懷愔一出來,眼裏像是淬了毒一般。
惡狠狠地盯著沈懷安罵道:“賤婢生的賤種,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
若不是被孫媽媽死死抱住,看著架勢就要上來打沈懷愔了。
令宛冷冷地瞧了一眼枯坐在地上的姚氏,當著他們的麵,沈懷瑉都敢如此張狂放肆,何況他們不在的時候。
令宛緩緩走向那個尖叫囂罵的小胖子,都說人之初性本善,可有些孩子,並不是天生的良善。
她心下一沉,看著這個熊孩子,揚手就是一巴掌,一字一頓道:“懷瑉,今日你推懷安下水,這一巴掌就當是賠罪。可若是日後,你再敢欺負懷安,怎麼欺負的,我便怎麼還回來,明白麼?”
沈懷瑉長到現在,何曾被人如此打過,但他被孫媽媽死死抱住,隻能惡毒地盯著令宛,罵道:“你這賤······”
“啪!”令宛反手又是一巴掌。
“你,你敢打我,你,你這···”
“啪!”令宛接著又一巴掌。
她可不在乎什麼“以大欺小”“以長欺幼”的名聲,即使她這“打罵子侄”的名聲傳出去,隻要日後能讓懷瑉見著懷安就怕,她壓根不在乎。
結結實實地三巴掌挨下去,沈懷瑉終究忍不住,有了一個孩童的樣子,大聲哭了起來。
他從小被姚氏和身邊之人眼珠子般捧大,身嬌肉貴,誰見到他都得客客氣氣的,什麼時候受過如此“皮肉之打”了。
“你敢打我的孩子!”姚氏也沒想到令宛會出手教育沈懷瑉,那三巴掌打下去也讓她愣住了,此時回過神,就要朝令宛撲過來。
“啪”!旁邊被抓花了臉的沈五爺此時也回過神來,揚手一巴掌朝姚氏扇去。
不等姚氏下一步動作,沈五爺就朝令宛拱手道:“養不教,父之過。今日弟家宅醜事,讓二嫂嫂和二哥看弟的笑話了。”
“無礙。”剛才一直裝聾作啞的沈二爺這才施施然走進來,牽起令宛的手,朝沈五爺頷首道,“既然五弟要處理家事,那為兄就不擾了。”
嗬,剛才還在袖手旁觀,這時聽見沈五爺下逐客令,沈叢就忙不迭冒出來當和事佬了。還什麼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沈少師呢,自己兒子受欺負了都不敢出頭,《算什麼男人》就是他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