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而,東方星麵帶歉意向文朔道:“鄙人實是喜愛此論,未曾征求賢弟意見,私自抄錄全書文字。賢弟若不願此書外流,鄙人可將此手錄文稿交與賢弟。”文朔道:“書為知己者著,如此延演,方續書生!愚弟為此書悅。”
文朔將東方星抄錄的書稿拿起翻看,見那字跡雋秀挺拔,甚是喜愛。文朔向東方星道:“兄長實是讀書人的榜樣。愚弟佩服。這手錄書稿,弟甚愛之!兄可舍贈否?”東方星毫不遲疑道:“賢弟抬愛!愚兄怎有不舍。賢弟拿去就是!”文朔取來針線,將書稿縫裝成冊,繼而收好。轉而將自己的那本《九思論》贈與東方星。二人相互拜謝後,東方星道:“看過《九思論》,方知我的觀點多有狹隘處。閉門家中,眼界有限啊!”文朔道:“兄可願與弟同遊否?”東方星笑道:“薄履難遊遠域!愚兄在此恭候賢弟回臨,欣聞曆事!”
早飯後,村中孩童陸續來至東方星家學習。文朔眾人各自收拾行囊,準備起程。行前,文朔解開自己的銀袋,掠看了一下,裏麵約有幾個銀錁和一些散碎銀子。文朔向葉風道:“大哥借小弟三十兩銀子。”葉風在行囊中摸出五個十兩的銀錠,交給文朔道:“四弟盡管去用,何時有需,盡管告知為兄。”文朔見葉風取出五十兩銀子,便將自己銀袋裏的幾個銀錁與五十兩銀子合在一處,再附一封書信交給慶劭,囑咐道:“你暫留下,待我們走後,將此書信和銀錢交與東方學究。”慶劭向文朔道:“叔祖,這共有五十多兩銀子啊!這謝資太多了吧?”文朔笑了笑,與眾人行至西屋門口,向正在授課的東方星拱手告別,乘馬遠去。
文朔眾人行約五裏路程,崔絨與石晃由後趕來。葉風道:“你們怎這般時候才來?”崔絨笑道:“我們與肥蛤蟆玩耍了一晚上,故而來遲了。”葉風聞言,嘴角略過一絲笑意,不再多問。文朔道:“賴卓譾現在何處?”石晃道:“肥蛤蟆已經被我烤熟了……”石晃言未盡,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烤肉。文朔驚異地“啊”了一聲。崔絨笑道:“你三哥逗你玩呢!那是鹿腿。嗬嗬……你三哥雖然長得像妖怪,可畢竟還算是個人吧?算……還是不算啊?嗬嗬嗬……”崔絨看了看文朔,又看了看石晃。石晃一手抓著酒葫蘆,一手抓著烤鹿腿,正吃喝得熱鬧,他見崔絨向自己笑,也隨著笑了起來。眾人皆不知石晃聽沒聽到崔絨說他的那番妖怪話。
眾人又行一時,慶劭縱馬追來。文朔向慶劭道:“東方學究收下贈銀了麼?”慶劭無奈道:“晚輩未能將銀子交至東方學究手裏。”文朔道:“你沒有將銀子送給他?”慶劭道:“算是送給他了。”文朔惑道:“這怎說?”慶劭道:“晚輩待叔祖眾人行遠後,便將書信先交與東方學究,待其閱畢,再將贈銀送上。可東方學究執意不收贈銀。他說出滿天的文言道理,雨點般落在晚輩頭上,晚輩哪裏是他的對手!直直地望著東方學究的嘴,都忘了自己也長了一個嘴。那時,晚輩急得腦仁兒都開花了!最後,晚輩隻好縱身躍上屋頂,將那包銀子放在屋脊上,逃出了山坳。”眾人聞言,皆開懷而笑。
慶劭苦笑道:“送銀子比搶銀子還難。嗬嗬……”文朔笑道:“我知此事難辦,所以才轉借你手。讓你為難了。”慶劭笑道:“叔祖讓晚輩去辦,是瞧得起晚輩,隻是晚輩的腦仁兒太小,智鬥不過東方學究,慘敗而逃。嗬嗬嗬……”
重新回歸行列的崔絨聞聽贈銀一事甚覺迷惑。崔絨向文朔道:“四弟為何贈銀?”文朔道:“昨晚,吾眾在一學究家中借宿。期間,弟見其家屋內掛有‘苦學施甜’四字橫幅。那學究言,橫幅是其父同窗所書。弟仔細辨認,好似家父親筆。”崔絨道:“四弟可明言確認。”文朔道:“時機未到,弟不可明言。”崔絨笑道:“既有如此情節,想必四弟不會惜金。”文朔笑道:“小弟早已囊中羞澀,特向大哥借了五十兩銀子贈給東方學究。”葉風笑道:“咱們兄弟心不分,財亦不分。再莫提那‘借’字!隻是你說要用三十兩銀子,為兄特加二十兩給你,你怎全給了那個學究啊?”文朔笑道:“五十兩總好過三十兩。”葉風笑道:“為兄給你多少銀子,你就給那學究多少銀子啊!你可真是我的兄弟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