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女秘書(1 / 3)

在歌舞廳幹的時間長了,耳濡目染,舞小姐的一套功夫我也學得有七分象,我的心理也起了一點微妙的變化:當我穿上女裝,我感到我自己就是個女人,說話走路自然就會進入一種女性狀態。……說起話來嗲聲嗲氣(男人大多喜歡那樣的女人);還會不失時機地在客人而前撒嬌,以換取舞客更多的小費;走起路來也會刻意地扭動臀部。……靜下來時我會在心裏罵自己變態,但立即會有另一個聲音說:“放鬆,這隻是在演戲……”

常常,當我下班回到家裏後,還不能完全脫離那種狀態,時不時都會冒出一句半句嬌聲細語,直到小莉對我格格笑才發覺。趕緊紅著臉糾正。

正如我在歌舞廳認識的廣州姐妹玉萍小姐所言,歌舞廳的活也並不好做,你得厚起臉皮說你不想說的話,幹你所不願幹的事。……錢也不是那麼好掙的,我是機緣巧合加上用我的自尊作為代價才掙了點錢。……至今回想起我在客人麵前說過的話,幹過的事,我仍會感到臉上發燒……這些事不說也罷!說出來直感到有點無地自容!

時間終於到了兩個月,我向經理請辭,經理也不便挽留我,這兩個月,我在歌舞廳總共掙了近一萬八千元,還了張經理的2000元,除去我和小莉兩個月的花銷,還剩下一萬多元,為了能方便地與用人單位聯係,又用了約3000元安裝了一部電話,2000購置了一部電視,以打發在家的無聊時光,這是普通百性的最佳娛樂方式了。……餘下的五千多元夠我們在州生活些時日了,我可以在這段時間去找一份真正的工作。

……我不再對搞專業抱有幻想了,於是就去一些公司、工廠謀事,但情況並沒有什麼改觀,這類企業都注重經驗,我畢業後除了在歌舞廳做了兩個月“小姐”有什麼經驗可談?……何況這種“經驗”我能好意思在誰麵前提起?……十幾天跑下來沒有任何進展。

小莉康複後到是找到了一份事,在一個小老板的店裏幫著買服裝,月工資是400元,在廣州這也許可以算是最低收入了,但聊勝於無,小莉也隻得是先幹著。

有一天我和小莉一起看電視,電視裏正在播放來廣州當時裝模特的變性人蓮的專訪,小莉認真地看著,說:“真漂亮!不過……”她轉頭向我打趣地說:“身材有點太高大了。如果你變性,一定會比她更漂亮的。”

我用詫異的目光看著她:“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難道你真的想讓你老公變成你妹妹嗎?”

她笑了笑:“我隻是說說而已,我還是喜歡有一個能不時做我妹妹的老公。嘻嘻,你穿著女裝表現出的溫柔我喜歡極了。”

我歎道:“唉!如果我真能變成個女人,也許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混得這麼慘。”

“別這麼說,你已經盡力了,現在社會就這樣,全民皆商,藝術不太景氣,不是你能改變的事兒。……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沒準過一陣子你的這個行當又吃香了呢!”

我知道她是在安慰我,也不再說什麼。

自從我離開歌舞廳後我就恢複了男妝,房東看見總是投來種異樣的眼神,我也無法向她解釋,隻好尷尬的笑笑。

一天晚上,家裏的電話鈴想了起來,我一陣高興,我們在廣州沒什麼朋友,電話一定是用人單位打來的。我急忙拿起電話……

是歌舞廳張經理打來的,我心裏有點失望。

張經理在電話那頭說“小華,你不在我們歌舞廳生意冷淡了不少。”

我說:“不會吧,歌舞廳漂亮小姐多的是。”

“小姐是不少,但能有你這種素質的還不多,你一走,許多你的熟客都不來了,少了不少生意。”

“可是……”

“特別是那個處長,他是直管我們這塊的,關係到我們歌舞廳的生死存亡。他幾乎天天打電話問你來了沒有。”

我心道,這才是他最擔心的,少幾個熟客也許還不至於讓他來找我。

“所以,我想請你回來再幫我應付應付。”這句話我已經猜到了。

“經理……”我忙開始向他解釋。

最後,他對我說:“你再考慮考慮,不過最好要救救我。”

掛了電話,我因為拒絕了張經理,心裏忐忑不安,他在我最困難的情況下毫不猶豫幫助我,而我在這種情況下卻不能幫他。……小莉已經聽出了張經理的意思,但並沒有勸我什麼。一夜無話,躺在床上,想著張經理對我的好處、想著找工作的煩煩,展轉反側,無法入睡,隻是緊緊把小莉抱在懷裏。

第二天,我把事情向小莉說了,小莉最終開口說:“張經理是個好人,他在我們最困難的時侯幫助了我們。”就再沒說什麼。不過我已經知道她的意思了,於是我撥通了歌舞廳的電話……

我又開始了舞小姐的生涯……沒想到這一答應就又幹了整整一年……

……

我坐在江南小城的家中裝修一新的臥室裏,看著牆上掛著的我和小莉的結婚照片,思緒萬千。

牆上的照片對我有持殊意義,與一般結婚照不同的是,照片上的兩個都是新娘!……確切地說:是兩個人都穿著潔白的婚紗。常常有我的好朋友看到這張婚紗照,都會感到奇怪,開玩笑地問我:“你娶了兩個老婆?”

我隻是笑笑,不作正麵回答。

小莉忙解釋:“另一個是小華的一個遠房表妹。”

朋友說:“怪不得長得那麼象小華。”但心裏卻一定在嘀咕:“這兩口子真怪,怎麼把個表妹的照片也掛在臥室裏。”

有時比較熟的朋友還會與小莉開玩笑:“每天都看著這麼美的她,你也不怕小華移情別戀?”

小莉一語雙關地回答:“他們關係太近了,屬於超‘近親’,小華不會胡來的。”

每次看到它,都會使我回憶起我在廣州與小莉一起渡過的相濡以沫的日日夜夜;想起我在歌舞廳“工作”的那些日子。

其中有一件事是使我終身難忘的,也是許我心中永遠的愧疚。

那是在我返回歌舞廳的一個月後,我接的一個人,他非常年輕,大約隻有20歲,坐在沙發上,一句話也不敢說,我可以看見他的手在發抖。

“你這麼小的年紀,怎麼也來這種地方?”我問。

“……”

“你跳舞嗎?”

他搖了搖頭。

“那麼唱歌吧。”

他又搖了搖頭。

“那麼我給你唱一首?”

他點了點頭。

我點了一首“恰似你的溫柔”,唱了一曲,看看他不是有點緊張,就坐在他的身邊,像一個大姐姐一樣地問:(實際上我比他大不了多少,但在歌舞廳幹了這幾個月使我成熟多了。)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到這種地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