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老爺子道:“我曾經跟著鏢局去過苗疆,聽說過蠱,但蠱有很多種,我不知道雲烽所中之蠱是哪一種,不過聽說除了苗疆,秦國的徐州城也有解蠱的師傅。”
昏迷中的季洵,緊緊握著白勝男的手,渾身汗涔涔的,蓋著厚厚的棉被還是瑟瑟發抖。白勝男想著萬老爺子的話,猶豫著。她不能對季洵見死不救,可若因為一個他而放棄了沿途中的關係、人脈、勢力,又很是不值得。
“小白,季公子的蠱多拖一日,就危險一日。不如你和薛川帶著他先去徐州,我不出兩個月,必定趕到徐州與你們彙合,你看我這建議可行嗎?”
月色之下,萬嶽站在薛川旁邊,態度比從前要謙和許多,白勝男看著薛川,沒有捕捉到他麵上的不悅,才在六子催促的視線中點了點頭。
次日一早,萬嶽撥派二十個高手扮作隨從,與白勝男、薛川等人一起快馬加鞭趕往徐州城。目送他們離開後,萬嶽匆匆趕回萬府,直奔萬芳園。
南宮禹正端坐在案幾前批閱奏章,看到萬嶽的身影後,笑著示意他落座。萬嶽瞥了一眼軟榻上正盤膝而坐的萬老爺子,對兩人分別行了禮才落座。
“謝謝萬公子陪在下演這場戲。”南宮禹遞給他一塊玉佩,“按照交易,我把這塊玉佩交給你,拿著它,你可以調動魏國任何城池百人以下的軍隊。”
接過玉佩,塞進懷裏後,萬嶽方道:“大司馬就不怕萬某日後用你的兵去對付你?”
“你是思蘭的人,如果要對付我,也一定是她的主意。而她人品端莊,一般不會做落井下石之事。”說話間,南宮禹已經批閱了兩本奏折,見萬嶽盯著自己出神,笑了笑,“萬公子,魏國幾乎所有政令都出自我手裏的這支朱筆,可一隻朱筆在手,不管擁有多大的權勢,人都是關在籠子裏的。”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萬嶽操持著碩大的家業,卻吃嘛嘛香、睡眠極佳,多虧了不愛操閑心。他從未想過一國之君的政務,也不羨慕他們的權力,但此時南宮禹的話,卻讓他想到了薛川。
他想,如果日後白勝男重登大寶,朝臣們會容許她與薛川這個侍衛成婚嗎?如果不能,她又會為了薛川與朝臣為敵嗎?如果她不願意給薛川一個名分,那薛川這麼多的努力,又算什麼呢?
“大司馬,你為什麼一定要趕小白他們離開?”
“因為……”南宮禹翻開一本新的奏折,看了幾行,笑道,“因為所以吧。這個理由,我不想說,可以嗎?”
“自然,自然。”
萬嶽沒有再追問什麼,就像萬老爺子沒有追問他為什麼會同意南宮禹的建議給季洵下蠱,每個人都有秘密,刨根問底不是他的做事風格,何況就算他把鎬頭刨爛,南宮禹也不可能說實話,又何必鬧得不愉快呢。
淺聊幾句,萬嶽托辭有事,離開了萬芬園。他緩緩的走在青石板的小路上,繼續想著剛剛關於薛川未來的問題。沒有權勢,沒有地位,薛川的貢獻再大,也不過是個臣子,與一國之君注定不能門當戶對,何況還有一個已經與小白成過婚的季洵在中間……五殿下,你那死死壓在心底的事,萬嶽可怎麼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