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這麼恨自己為什麼偏要攪權弄勢,為什麼偏要入仕,為什麼偏要從青樓裏逃出來。
該死,自己就該連著這張臉葬身於那煙花柳巷。
那樣的話就不會連累那些真心對他的人。
就不該與韓侑有糾纏的。
血腥氣湧上喉頭,一口溫熱的猩紅沾在雪地上。溫出絲絲熱氣,他跌倒在地。
韓侑扯著閣玉憐頭發,將他頭抬起,森森然的眼神望著閣玉憐。
“你怎麼偏偏要跑呢,我待你不好嗎?”
閣玉憐眩暈之際看著韓侑。
不該是這樣的,究竟哪裏錯了,錯在哪兒!
他是愛韓侑的,但不是這樣,他不想這樣。
韓侑從什麼時候起變成這樣,明明……
閣玉憐猛甩腦袋,讓自己清醒了番。
“閣玉憐,你明明是這麼的肮髒卑賤,為什麼總是有人為你收拾殘局?”
“為什麼不向我求助?你知道我在塞北等得你好苦啊。”
閣玉憐看著韓侑已然麻木的眼睛,他知道,恨嗎?
韓侑是恨自己的吧。
的確如此,日日夜夜潛滋暗長的思念和情愫,足以毀掉一個人的理性,不見閣玉憐時,韓侑很清醒,見到閣玉憐,他心裏複雜的感情就湧了上來。
為什麼對別人笑?原來我不在的時候你不傷心?你不應該隻對我一人敞開心扉嗎?他們怎麼值得你去笑啊。
你又怎麼值得他們去愛?
“閣玉憐,我再問你一次……你究竟,在想什麼。”
如此大的力道禁錮著自己脖子,本就脆弱的脖頸更是不堪一擊,要湧上的血腥氣被生生阻斷。
寒冷,灌滿了閣玉憐全身。
待到韓侑發覺人已經沒了動靜,他慌了,他搖晃著閣玉憐,想讓他睜眼。
他害怕了,為什麼總是傷害他。
抱著閣玉憐起身,企圖用自己的溫度溫暖他,淚水滴在閣玉憐白淨的臉上。
那隻是安靜睡著的模樣。
韓侑怕了,眼前人若是真的死在他眼前,該怎麼辦。
“閣玉憐,你醒醒,求你了,我錯了,求你了。”
“我錯了。”
央求著懷裏人多能再次睜眼嘲諷他。
今日是閣玉憐生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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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枝頭染梅香,冷色繞指已寒涼。
春進滿京奪顏色,悲情刺骨磨斷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