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兒被這一消息弄得頭昏眼脹，眼前一黑，跪倒在地。
“我，我要見祖父，他怎麼會……嗚嗚，表哥，你，你帶我去好不好？”
“起來，我帶你回家。”
“祖父！”
李姝兒飛奔進將軍府，但柳正卿的房中毫無聲息。
“表，表哥，祖父呢？”
她抽噎著，眼睛通紅又腫。
柳謙蹲下身子，輕聲說：“祖父被陛下接到皇宮，讓太醫醫治了。”
“那，那怎麼辦？”
“乖，姝兒，你先穩定一下情緒，我先，我先告訴你一些事情好不好……”
柳謙其實也很忐忑，自從三年前知道了這件事，他就一直在擔心，但現在，別無他法了……
“祖父不是我們的親祖父，這，你應該知道吧。”
李姝兒含著淚點點頭。
如今，祖父四十幾歲，怎麼可能有一個十幾歲的外甥女呢？
“在祖父的那一代，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祖父的大哥，是因為南蠻，壯烈犧牲了，而他是你母親的親生父親。”
“祖父和當時的太子殿下是莫逆之交，記住，此時，他是，周眠。你如今看到的陛下是周乾。”
“他們兩個是雙生子，周眠生性仁厚，被選做下一任的陛下。而周乾則被扔進暗衛營中訓練為首領。”
“明帝有統一的宏圖壯誌，祖父也有報國之誌。然，泱泱大國竟然無一人可帶兵打仗。祖父請願，一身朝服，前往南蠻。”
‘古有為天地立心，為萬世開太平。蠻夷一族，何有懼？！’
“此後，祖父奔赴戰場，明帝治理朝廷，替他鎮守後方。所有戰爭的事宜都交給暗帝來做。因此，兩人的接觸逐漸多了起來。”
……
此時的房梁上。
“阿竹，我們，我們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
小依心虛的緊，靠在竹君清的耳後。
“……他們看不見我們的，沒事的。”說著話，把小依捧在手裏，一下一下順著。
“表哥，你的意思是……”李姝兒聲音發緊，唇幹裂破皮，“暗帝把明帝和祖父給……”
柳謙做了個住口的動作，“小心為上。”
“卿卿，你養的孩子正打算怎麼弄死我，我好傷心啊。”
周乾抱著柳正卿，聲音滿是委屈，表情卻興致勃勃。
“咳咳，你別……咳咳！！”
“卿卿，你先別說話，再這麼不注意自己的身體，我就把你弄回我的臥房。”
柳正卿靠在床上，作為一個在戰場上肆意殺敵的將軍，現在毫無行動能力，動兩下就咳的厲害。
這裏離大臣議事的地方很遠，柳正卿耳力好，周乾還在周圍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把江南一些品種的植物種在周圍。弄上倒不是怕他聽見什麼不該聽的，就是這人吧，自己都弄不過來，還非得管其他的。
柳正卿能夠感受到自己該走了，這三年，還是精心養著換來的，就是，可能見不到他了。
“你又在想些什麼？！我告訴你，你要敢死，那幾個人你就和他們去地獄裏團聚！!”
柳正卿閉上眼睛，不去看他。
“你知不知道你這種樣子真的很欠打？!什麼都聽不進去，永遠有自己的主意，不在意，完全不在意其他人，你！你知不知道這樣會讓在乎你的人很無助……”
周乾暴躁，他像一個咬著尾巴轉圈圈的狗狗，別無它法，
柳正卿依舊那副樣子，他看不見周乾臉色蒼白，嘴角溢出的血，他看不到總是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君王露出那副受傷的表情……他看不到，或是，他明白……
“卿卿好好休息，我去處理政務，這個盛世，是卿卿打下的，我會拚盡一切為卿卿守的。”
周乾緩步走出房門。
柳正卿睜開那雙淺色的眸子，歲月並沒有給他帶來渾濁，隻讓他更加破碎，好像上天迫不及待的召見他。
血腥味，周乾怎麼了？
那雙眸子有著擔憂，是周乾最渴望的，渴望著這雙眼睛裏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