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時隔多年,倆人再一次相聚,甚至還能共同登台演出,朗柒激動之下不由得顯露出小女生的一麵。

他們坐在朗柒房中,商量要共同演出的曲目,黎攸言看了一眼忐忑的小姑娘,挑起眉頭而笑:“我沒想到你會跑去參加選秀比賽。”

她接過他遞來的水,低頭道謝,他又接著問:“你爸爸這麼疼你,怎麼會舍得讓你進演藝圈。”

“是我先瞞著他報名的,他知道以後大發雷霆,差點沒把家裏房頂掀了。”朗柒說到這裏,語氣生動了一些,“後來還是我媽說服了他。既然我喜歡,讓我去闖一闖也無妨,何況要不是她當年也參加的選秀比賽,就遇不上我爸了。”

“那你覺得怎麼樣,參加比賽的感受,還有……”他頓了頓,也忍不住地笑,“我好像還沒祝賀你獲得冠軍。”

被他這麼正式地恭喜,她倒有些害臊了:“隻是運氣好而已,其實我和一些專業選手相比,還差的很遠。”

“也算巧,我在西泠市為近期代言的產品做宣傳,才有機會當你們的表演嘉賓。”

黎攸言靜立在她幾步之遙的地方,嗓音優雅而沉著,空氣中全是不安分的因子,朗柒抬起眼,凝神望著他與過去仍有些許相似的背影,時間變得無期限延長又短暫得讓人流戀。

那一晚,他們聊起很多事,有少時的回憶,也有對未來的打算,還有對一些作品的看法,但黎攸言始終沒有告訴她,過去那些年的時光他究竟經曆了什麼。

如果隻從那些顯而易見的方麵來看,似乎他與她當年的記憶也已不再重合。但那感覺卻回來了,甚至愈發地清晰。

朗柒好像沒把他當作大哥哥,更不是什麼年輕的叔叔,也不像是他的擁躉那麼盲目,對朗柒而言,黎攸言始終以他強勢的姿態,站立在她鑄就的記憶堡壘,任何關係也無法形容她對他的感覺。

不知不覺到了半夜,黎攸言看了一眼時間,才發現應該要讓她休息了:“好了,女孩子要睡早一點才行。我先走了。”

一股溫暖與心悸油然而生,朗柒點了點頭,看著他轉身離開。

最後商討出幾首候選的曲目,再與幕後團隊商討,經過排練終於迎來演出。

那天夜裏,果然黎攸言一出場就贏得了重磅級的歡呼與掌聲。他就站在她的不遠處,個頭很高,襯衣外麵是鑲著閃鑽的深色外套,牛仔褲包裹著兩條筆直的長腿,他在聚光燈與舞台特效的共同作用與襯托之下,像被無數光芒與清脆的吉他聲包圍。

還有那些尖叫與喝彩,黎攸言的歌聲讓人陶醉得仿佛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隨之舒展。高亢的音樂激起所有歌迷的興奮與沉迷。

而那些色彩與畫麵,又像藤蔓牢牢將朗柒捆綁,一直以來藏在心頭點點滴滴的愛慕與依賴,原本因為他的消失而被暫時凍結,如今瘋狂地伸長枝椏。

為什麼總會有那樣的錯覺,好像從來沒見過比他更有魅力的男人。

她想,這樣的場景真是不知幻想過多少次,在他的那些崇拜者麵前還能與他站在一起。

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是的,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演唱會順利完畢,倆人在後台聊天的時候,傅立勳打斷他們,簡短地說:“我約了‘船務影業’的楊老板吃飯,你們和其他幾個藝人也一起去。”

朗柒正想用“我覺得有點累了”為由拒絕,黎攸言已是似笑而笑地勾起唇角:“正好,我也想認識他很久了。”

她一愣,再去看他的時候,他的目光已經看向別處。好像眼前的男子變得突然陌生不已,畢竟曾經的他怎麼可能趨炎附勢,怎麼可能特意去討好那種人。

最後,她還是獨自回到酒店。

朗柒脫下高跟鞋,赤腳靠在落地窗邊,厚重的天鵝絨窗簾垂落在邊上,她望向黑色深處被隱沒的高樓大廈,也許在營營汲汲生活著的人們眼中,那些霓虹就像絕望中閃爍的星星。

而就在沒人能看見的地方,黎攸言眼中幽黯的光,像壓著許許多多情緒,埋在最底處的,是不為人知的秘密。

沉穩、冷靜、鋒利。

就像在擬定著什麼如履薄冰的計劃。

就像在狩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