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緣依原本不勝酒力,可還是在歐陽高的慫恿下端起酒杯,一圈下來,屋子裏已經嗨翻了天。顧澤安一直坐在角落裏,靜靜的喝酒,不抽煙,不唱歌,冷的仿佛與整個房間的氣氛格格不入。
這個格格不入的男人偏偏讓她如坐針氈,好幾次,她想要借著酒勁兒,想要跟顧澤安談一談。她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是金錢交易的關係,但就算是一樁買賣,能不能不要如此盛氣淩人如同多年前的黃世仁?
難道社會主義的光芒不曾普照到他的頭上嗎?難道他留洋海外幾年就沾染了資本主義的劣習,難道不以壓迫不以剝削為前提的交易都不算交易嗎?又或者,他真的有那麼討厭她,可以直接跟老太太說清楚啊,她現在是缺錢,她沒有能力跟老太太抗爭,可是他可以的啊!
心裏莫名的就覺得憋屈,反正她不過是整間屋子裏的一個空氣,所以墨緣依從屋子裏走出去透氣的時候,是沒有人注意到她的離開的。
帝豪的走廊千轉百回,墨緣依頭有點暈,高跟鞋在厚厚的地攤上沒有落下足音,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個方向走,隻是跟在穿行的侍者身後,往前,往左,然後又拐了一個彎兒,等她回頭,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正對著她的包廂房門虛掩著,不堪入目的一麵已經赫然出現在眼前,她迅速的後退,想要逃離。後背猛的靠在牆壁上,整個身體仿佛缺乏重心似的,如果沒有遇到老太太,那麼她現在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
音樂充塞耳畔,清幽的、庸俗的、聒噪的……這都不是她能夠選擇的,她突然心酸,而後又覺得氣憤,仿佛那女子就是自己一樣,強裝笑顏,投懷送抱,賣身求榮……
“放開她,你這個混蛋!”
墨緣依一定不知道當時的自己就如同瘋了一般,她一甩腿就踢掉了高跟鞋,而後幾乎是衝進去的節奏,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硬是活生生的將兩個如膠似漆的男女拉扯開來。
被人打擾到了激情,女人一臉詫異,羞澀的趕緊整理衣衫,而男人慌亂間扯過一旁的桌布,卻是一副惱羞成怒的表情。男人到這種地方來,目的總是明確而簡單,可莫名被人掃了興致,多半是不爽的。
“你誰啊?腦子抽風了還是怎麼的?叫你們老板過來,今天爺是遇到閻王了嗎?”男人係上腰帶,翹著二郎腿在沙發上坐下,穿戴整齊的女侍也是一臉茫然,她隻是接到通知到這裏跳豔舞陪男人開心,卻不想鬧出這麼一出。
“薑爺,您別生氣,這妞兒不知道是從哪裏跑來的野馬,我現在就給您把張經理叫過來,看他如何來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薑爺,您先喝喝茶,我現在就替您出這口惡氣。”妖豔的女人一臉諂媚討好著生氣的男人。
墨緣依立在那裏,腦子還是懵懵的,她剛才到底是做了什麼?高跟鞋還躺在牆角的位置,剛才她進來的時候動靜有些大,一隻鞋落在牆角,另外一隻已經不知去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