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蘑菇林,白色的封印圈內。
雪。雪地。白雪地。大片的雪地。一望無際的荒涼雪地。暴風雪肆虐侵襲令人絕望的茫茫雪地。望不見天空的顏色或者說天空與地麵映在一起埋沒所有生命的死亡雪地。
此時的造物主,身穿銀袍的少年在達到膝蓋高度的厚厚雪層中艱難前行,看似漫無目的地尋覓著什麼。身上覆蓋著前所未有的拘束,力量被封印起來,不能使用。少年不斷感到僵硬,先是雙腿,然後全身都被嚴寒侵蝕得麻木不堪,雪花狠狠摔下,風夾著冰雹撞擊他凍得硬梆梆的身體。少年絕望地抬起頭望著與整片雪地沒有一點差別的天空,任憑大雪包裹住全身,這樣無奈地、不甘地倒下。空中飄落的盡是不計其數的雪花,還沒落到地上就被凍結在一起。
雪越下越大了。
“哪裏才是出口呢?第一代造物主賜予白色封印和操縱風雪的能力,已經強大到連我自己都無法掙脫了麼?”
遠方的地平線,許多黑點出現在雪地的盡頭。仿佛看到一絲盡管是極其渺茫的希望,少年拖著沉重的身體,慢慢向那裏爬過去。
是鬆樹林。放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鬆樹,整齊有序地排列成林,黑矮的樹幹和被雪覆蓋露出幾片青翠的樹枝,黑壓壓地朝他撲過來,在紛飛的雪花片屑中隱隱約約發出遠古巨獸般的嘶吼。“為什麼會這樣?往北一百六十五步,不應該是【祭壇】麼?怎麼會出現鬆樹林,不可能的……”少年不知所措地望著麵前龐大的鬆樹林,迷茫的雙眼在不知不覺中黑色的眼眸被與雪地一樣的白所替代。
上前幾步,伸出手觸摸距離他最近的一棵鬆樹。堅硬粗糙的表麵,複雜細膩的紋理,順著樹皮之間的溝壑流下的融化後的雪水,刺骨的深寒。一切觸手可及的質感告訴自己,這些都是真實存在的事物,真實得不能再真實了。少年側過頭,每一棵鬆樹間的距離都相等,每一棵鬆樹都筆直地挺立著,每一棵鬆樹都一模一樣,整個雪線成千上萬棵重複相同的鬆樹,毫無生氣地灰暗生長,每一排每一列都井然有序,縱橫成林,成為一望無際的、龐大的鬆樹林。
雪依然在肆虐。少年無力地穿行在鬆樹林間。“這樣下去的話,必須使用深度睡眠了……如果不想死的話。可一旦進入深眠狀態,又得失去一半的力量,似乎有些不甘呢。白色的封印力量,果然是……鬆樹林,鬆樹林,鬆林,鬆林……”他一邊輕聲呢喃,一邊慢慢垂下眼瞼。
心中忽然閃過一個極其熟悉的名詞:鬆林。“是的,是鬆林,那些鬆樹所組成的圖案……”少年張大嘴巴,似乎在用力地呐喊,“如果……真的是這樣,三原色家族是為了……”雖然極力想保持大腦的清醒,但是深層的睡意無法阻擋地向他襲來。少年漸漸垂下眼簾,拳頭握緊在做最後的抵抗。“【深度睡眠】一旦開啟,連我自己都不能逆反呢……”說完最後一句話,少年如同用盡全身的力氣一般失去知覺,陷入極深極深的休眠當中,身體瞬間失去溫度,像一具屍體一樣倒在一棵鬆樹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