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碎玉軒中,嚴婧呆呆地看著生母陳姨娘留給她的遺物,眼睛紅腫得像核桃。
陳姨娘買人殺了嚴濤和劉姨娘母子,報了仇後,也不想再苟活於世。
她將最後剩下的一點體己銀子和幾樣值錢的首飾裝在匣子裏,又留下了一封信,一起交給了明氏,拜托明氏替她轉交給在三皇子府中做庶妃的嚴婧,然後就掛在一條白綾上自盡了。
得知陳姨娘自盡的消息,嚴婧又悔又恨,悔恨她自己輕信了嚴濤。
嚴婧從小喜歡聽戲。因為宋夏朝並沒有明令禁止女子看戲,戲樓也是允許女客出入的,因此,她就時常出府去戲樓。
戲樓一半設的是男賓席,一半設的是女賓席,進入男賓席和女賓席分別走的是不同的門。
嚴婧每次出門聽戲都會戴著帷帽,坐馬車去戲樓,身邊也會跟著丫鬟婆子,所以她每次去聽戲時,明氏和陳姨娘也並沒有阻止她。
那一日,明氏不在府中,陳姨娘也有疾在身,瑤光院中的丫鬟婆子們也都有些懈怠,看守就不是太嚴。
嚴濤就是趁這個機會溜進了她住的晨風閣,告訴她說戲樓裏又有了一部新戲。
嚴婧聽了心動不已,也想不到這會是嚴濤的一個圈套,於是便出門坐上馬車往戲樓去。
卻不料馬車正走在半道上時,她卻開始感到困倦不已,很快就睡了過去。
等到嚴婧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在三皇子的府上,還成了三皇子的人。
陳姨娘原本已經去求了明氏,替她尋一戶門庭簡單的富裕人家,讓她嫁去做正妻,明氏也是同意了的。
可是她和三皇子有了肌膚之親,正妻是做不成了,祖母和嫡母隻能把她直接送進了三皇子府。
三皇子倒是允諾安定侯府給她庶妃之位,還承諾等日後時機到了再升她為側妃。
隻是,在臨行之前,她被嚴老夫人喚到了樂壽堂。
嚴老夫人跟她說:“你雖是讓人給算計的,但是我和你父親也沒法替你做主,隻能委屈你。你也知道三皇子為何要你,但是侯府不會站隊。因此,安定侯府不會再認你這個女兒,三皇子那邊若是有事,也不要求到你父親麵前。日後,你獨自在皇子府,自當謹慎行事,自求多福。”
嚴老夫人說完後,讓喜嬤嬤取來五百兩銀票給她,明氏也拿給她三百兩銀票伴身。
她就這樣不能回頭地走出了安定侯府,上了等候在宅門前的一頂小轎。
所有人都冷心冷情,冷眼注視著她那未知的結局,唯有她的生母陳姨娘哭得撕心裂肺。
侯府直接棄了她,隻有生母從來不曾棄她。
“娘——”
嚴婧緊緊抱著陳姨娘的遺物,低聲嗚咽著,淚水婆娑。
三皇子蒼北回到府中,他留在碎玉軒中的眼線很快就前來向他稟報。
“晦氣!”三皇子眼神冰涼,隨即喚來了管家。
“幫嚴庶妃搬出碎玉軒,遷去冬霜閣,日後一切待遇按侍妾。”蒼北冷冰冰地吩咐道。
管家聽了一陣心驚肉跳,卻不敢違拗,急忙去按照三皇子的吩咐辦。
隨後,一名暗衛呈上一本如意坊的賬簿和一個匣子。
蒼北將賬薄扔到桌上,打開匣子,看了一眼裏麵的銀票,隨後關上,朝向暗處吩咐了一聲:“去把梁先生叫來。”
沒多大會兒,一名留著八字胡須的中年文士就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