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的聲音明明是從容自然的，卻讓曹旭洋一下子止住了繼續要問話的節奏，瞬間安靜。
曹旭陽從剛才弓著脖子傾身聽手機變為現在直起身來的姿勢，人與她有了點距離，眼睛停留在黎優的臉上。
電話沒開免提，道路人群烏泱泱的，周遭不算安靜，他隻有貼近手機能聽到，現在站直聽不出任何話筒那邊的任何動靜。
黎優接著電話，驟爾目光和她身邊的曹旭洋的視線彙在一起。
電話裏，“怎麼不說話了？”
他懶懶散散的嗓音震在耳邊，越聽越上頭。
黎優挪開眼睛，“在聽啊。”
忽然，男生低低地笑了聲，笑聲染透整個話筒，“猜到是我？”
黎優嗯一聲。
她接電話的那刻，就大概猜出了是誰。
陳錚，“在吃飯？”
黎優，“還沒。”
她慢悠悠反問著，“你給我打電話就問這個？”
半秒後，聽見他說：“就問這個。”
陳錚唇角一勾，“順便看看這號碼是不是本人。”
他拿到號碼那刻欣喜是無疑的，欣喜過後帶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哪個時間段打給她合適，怕打擾她吃飯，還怕打擾她睡午覺，又怕她不接，所以一放學，預測她差不多拿到手機的時候就迫不及待撥通了號碼。
寫號碼的那張紙現在被陳錚好好揣在兜裏，然而他看了幾眼就把這十一個數字爛熟於心。
黎優笑了，“現在確定了嗎？我是不是本人？”
陳錚說，“是本人，我的前桌。”
爾後接著，“你旁邊是不是有男生？”
曹旭洋已經沒什麼大幅動作了，可見這話是針對之前那聲“阿姨好”來發問的。
黎優心裏嘀咕：耳朵真尖。
她睨了下曹旭洋的同時，又聽見電話那頭的人說了這麼一句，“聲音聽上去耳熟。”
陳錚清楚自己跟她還沒確定關係，他隻是問問，沒要她真的回答，至於那人他早聽出來是誰了。
“去吃飯吧，掛了。”
黎優掛了電話，見身邊男生沒動，看他一眼就察覺出異樣，於是問：“怎麼了？”
曹旭洋笑笑，“沒什麼，發呆呢。”
沒等她說些什麼，“走起，吃飯，可別餓著我黎姐了。”
-
食堂。
人比往常少了許多，不見冗長的隊伍，隻有幾束稀稀疏疏的人影站在窗口排隊打餐。
“給，黎姐。”
曹旭洋的動作簡直比住宿生還要麻溜，從消毒機中首先拿出一個盤子遞給黎優，等女孩接了後，他才拿個盤子端在手中。
“咱們這食堂真大。”他說道。
黎優勾唇看了看他，“你可以每天來光顧。”
“啊？”
對上他那雙渾然不知的眼睛，黎優這樣說：“真的，當住宿生天天吃。”
曹旭洋聽完，笑著直搖頭，立刻說：“不了不了，這待遇還是留給你們吧，我享受不起。”
黎優沒逗他了，帶著他往選餐區走。
前麵的人剛好打完餐，黎優走在前麵，還沒說話就被打飯的阿姨招呼了。
阿姨握著鐵勺子，微笑著看著她說：“想吃什麼？”
“我要這個，阿姨，這個……還有番茄炒雞蛋。”黎優說。
“好嘞。”
黎優端著打好菜的盤子，邊刷卡邊跟阿姨說了謝謝，然後轉頭把卡給男生，邁步站到一側，等他。
“小夥子，你呢？”
“阿姨，跟她一樣。”曹旭洋說完後，咧嘴笑著跟黎優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