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而已
有個連名字都快記不清的表弟要來A市讀大學,家裏讓他照應一下。
車在中間站停下,楚稼君去外麵抽了支煙。
他再回到座位時許飛不在,大概去廁所了,一個陌生的小青年正著腳在行李架前翻他們的包。
他拉開了楚稼君那個巨大的行李包,看見裏麵的東西時,小偷的眼睛難以置信地睜大了。
大概是不敢相信自己在包裏見到的東西,他的腳有點軟,往後跑蹌半步,卻被身後的一隻手緊緊禁錮住。那個人的另一隻手伸向行李包,不是拉上拉鏈,而是把拉鏈“刷拉”一下整個拉開。楚稼君製住他,附在他耳邊問:“怎麼樣?我包裏的東西帥不帥?
他的手指點了點拉鏈上的白繩:“你老大沒教過你怎麼看包?看不懂什麼包是道上人的包,開不得的嗎?”
離到達A市還有幾天的車程。夜深了,大部分火車包間都拉上了門
許飛起夜,拉開包間門,搖搖晃晃地摸著牆出去。
綠皮火車轟轟駛過一片枯黃的荒野,沒有月色的早春,夜就像是看不見邊際的影子。
片刻後,許飛打著哈欠回來了,他沒戴眼鏡,走起路來晃悠 悠的。他想起自己還沒刷牙,於是摸索著上鋪的行李架,想從行
李包裏摸出洗激杯
拉鏈拉開的聲音響過,有個輕飄飄的東西從包裏飄落出來許飛愣了一下,緊接著意識到,自己翻錯包了一他拉
是楚稼君的包
許飛嘟嚷著蹲在地上,摸索剛才掉出來的東西。火車在此刻衝入隧道,瞬間湮滅了所有的光明。
許飛蹲在那裏眯著眼,在火車衝出隧道後,他勉強看消了那
是什麼
是一張塑料麵具,黑色的臉譜麵具。
許飛忽然意識到身後有東西。他抬起頭,發現楚稼君站在他
後麵,正低頭看著自己。
夜是那麼黑,但微光落在那雙孩子般的眼睛裏,亮得就像貓
的眼睛。
火車在此時顛簸一頓時,從許飛的麵
前、下鋪的床底,滾落出一物。火車再次衝入了一條隧道。當它衝出隧道時,包間裏
就隻剩下楚稼君一個人。
楚稼君打開許飛的行李包,取出那封被原主人珍藏的大學錄
取通知書。
A市相對發達,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意味著生活便利,但對楚稼君來說,意味著要什麼沒什麼。
楚稼君很討厭提著那麼多東西上路,他目前最大的危機是皮質行李包不堪重負裂了,緊接著,一百二十萬現金會像排汙口開 汙水般流淌滿地
那個畫麵太壯觀,近乎夢魘
針對大年初三夜裏的衝動行為,他做過很深刻的自我反省—在分錢不均、和同夥爭執時,他應該先爭取隊友,擠掉一個人,剩下三個或者兩個人分錢……這樣一來,就可以三個人合
作,或者兩個人合作
而不是像這樣,衝動擠掉其餘三人,又沒法在滿城抬神的夜
裏收尾,隻能匆忙離開。
他試圖把自己的行李包擱在許飛那個巨大的拉杆行李包上剛擱上去,就聽見哢的一聲,拉杆斷了
楚稼君的情緒在這一瞬間崩潰,列車員進來查票時,看見他
瘋了一樣踹著地上的行李包。
幾天後,火車停靠在A市的月台。乘客數照舊少了幾個新春剛過,扒火車的也多,少幾個、幾十個都很正常。
火車站東出口樓梯下的角落裏,紀勇濤和幾個組員在地圖上派任務。一共兩個出入口,全都要死守住,每個從外地來的男人看身高體型、查身份、搜身、開包看行李
遇到過幾個轉頭就跑的,都被暗處衝出來的隊友一把按在地上,結果全都不是大魚,隻是有點案子在身的小魚小蝦。
A市今天會接幾班從沿海那邊來的終點車線。這人要麼在之前下了車,要麼逃無可逃。
紀勇濤推測,這人身上肯定帶著槍。A市屬於南方較為發達+的城市,三年前基本就很難弄到槍了,這種人一定會從那邊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