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直望著她,他看見一切,而且記住一切。同時,象一個深夜哭喊的小孩,他從他的內心向她哭喊著,直使她的子宮深處都感動了。
“你這樣關心我,你真是太好了。”他簡括地說。
“為什麼我不關心你呢?”他發著那種強勉的、疾嘶的、常嘶聲的苦笑。
“啊,那麼……我可以握一下你的手嗎?”他突然問道,兩眼差不多用催眠力似地疑視著她。他用這懇求;直感動到她的子宮深處。
她神魂顛倒地呆望著他,他定了過來,在她旁邊跪下。兩手緊緊地扭著她的兩腳,他的臉伏在她的膝上,一動也不動。她已完他地迷感著了,在一種驚駭中俯望著他的柔嫩的頸背,覺著他的臉孔緊壓著她的大腿。她茫然自失了,不由得把她的手,溫柔地,伶憫地放在他的無抵抗的頹背上。他全身戰栗起來。
跟著,他始起頭,用那閃光的,帶著可怖的懇求的兩眼望著她;她完全地不能自主了,她的胸懷裏泛流著一種對他回答的無限的欲望,她可以給他一切的一切。
他是個奇怪而嬌弱的情人,對女人很是嬌弱,不能自製地戰栗著,而同時,卻又冷靜地默聽著外界的一切動靜。
在她呢,她除了知道自己的委身與他以外,其他一初都不在意了。慚漸地,他不戰栗了,安靜起來了,十分安靜起來了。她憐憫地愛撫著他依在她胸前的頭。
當他站起來的時候,他吻著她的雙手,吻著她的穿著羔羊皮拖鞋的雙腳。默默地走開到房子的那一邊,背向著她站著。兩個人都靜默了一會。然後,他轉身向她回來,她依舊坐在火爐旁邊的那個老地方。
“現在,我想你要恨我了。”他溫和地,無可奈何地說道。她迅速地向他仰望著。
“為什麼要恨你呢?”她問道。
“女子們多數是這樣的。”他說,然後又改正說:“我的意思是說……,人家認為女於是這樣的。”
“我即使要根你,也決不在此刻恨你。”她捧捧地說。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應該是這樣的!你對我真是太好了……。”他悲慘地叫道。
她奇怪著為什麼他要這樣的悲慘。“你不再坐下麼?”她說。他向門邊望了一望。
“克利福男爵!”他說,“他,他不會……?”她沉思了一會,說道;“也許!”然後她仰望著他,“我不願意克利福知道……,甚至不願讓他猜疑什麼,那定要使他太痛苦了。但是我並不以為那有什麼錯處,你說是不是?”
“錯處!好天爺呀,決沒有的,你隻是對我太好罷了……好到使我有點受不了罷了,這有什麼錯處?”
他轉過身去,她看見他差不多要哭了。
“但是我們不必讓克利福知道,是不是?”她懇求著說,“那一來定要使他太痛苦了。假如他永不知道,永不猜疑,那麼大家都好。”
“我!”他差不多凶暴地說,“我不會讓他知道什麼的!你看罷。我,我自己去泄露!哈!哈!”想到這個,他不禁空洞地冷笑起來。她驚異地望著他。他對她說:“我可以吻吻你的手再走嗎?我想到雪非爾德走一趟,在那兒午餐,如果你喜歡的話,午後我將回這裏來喝茶,我可以替你做點什麼事麼?我可以確信你不恨我麼――你不會恨我罷?”他用著一種不顧一切口氣說完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