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康妮重新離開勒格貝,和希爾達到蘇格蘭去了。梅樂士呢,他已經在一個農場裏找到了工作,到鄉間去了,他的計劃是,無論康妮能否離婚,但他是要離婚的一如果可能。他要在農場裏作六個月的工,這樣,以後他和康妮或可有個他們自己的小農場,那麼他的精力便有用處了。因為他得工作,甚至是勞苦的工作。他得謀自己的生活;甚至康妮有錢幫助他開始。
這樣,他們得等著,等到春天,等到孩子出世,等到初夏再來的時候。
吉蘭治農場,九月二十九日書。
經過一番進行後,我在這兒找到工作了,因為我在軍隊裏的時候認識裏查土,他現在是公司裏的工程師。這農場是屬於拔拉?斯登煤礦公司的,他們在這幾種植芻襪和燕麥,以供給煤礦裏工作的小馬的食料,這並不是個私人的農場。但是他們還有牛、豬和其他一切,我的工資是每星期三十先令,農場的管理人羅萊,盡量給我種種不同的工作,這樣,我從現在到複活節間可以盡量的學習。白黛的消息我毫無所聞。我不知道為什麼她在離婚案中不出麵;我更不知道她在哪兒和弄什麼鬼。但是,如果我靜默地忍耐到三月,我想我便可以自由了。而你呢,不要為了克利福的事而煩惱,最近總有一天他要擺脫你的。如果他不糾纏你,那已經是太好了。
我寄寓在一個很不錯的老村舍裏。居停主人是個海帕克的機關手,身材高大,長著一貪胡須,是個很信教的人。他的女人是有點象鳥兒的那種人,她喜歡一切上流東西和文雅的英語,滿口都是“請允洗!”可是他們的唯―兒子大戰中丟了命,這仿佛在他們中間鑿了一個洞。還有一位是他們的高大的傻女兒,她準備著將來做個小學教員,我有時幫她預備功課,所以我是儼然家庭一分子了。但是他們都是正直的人,而且對我是太好了。我想我是比你更受人姑息了。
農場的工作我倒還喜歡。這種工作雖不律津有味,但我並不求津津有味。我是習慣於馬的人;乳牛雖則是很女性的東西,可是對我有一種鎮靜的作用。當然捋關奶的時候,我坐著把頭依在它的身上,我覺得很是解悶。這兒有六條希爾福來的夠漂亮的乳牛。我們剛把燕麥收獲完了。雖然天下著雨,而且兩手受了不少的傷,卻給了我樂趣。我不太關心這兒的人,但是我和他們倒還合得來。有許多東西是人們最好不理的。
礦業很蕭條了。這兒是個煤礦區,和達娃斯哈一樣,但是地方倒好些。有時我到酒店裏和工人們談敘起來,他們都怨聲滿口,但是他們決意不去變更什麼,大家都說,諾特斯。代貝的礦工們氦都在適當的位置,但是在這種不需要他們的世界裏,他們的心以外的其他生理部分,一定是在不適當的位置了,我喜歡他們,但是他們是不太令人激勵的;他們缺少老雄雞的鬥爭精神。他們大談國有義,利益國有和全部工業國有等等。但是你不能隻把煤礦國有,而其他的工業聽其自然,他們說要給煤炭找些新的用途,這和克利福男爵的想法一樣。在局部也許可以成功,但是在全國、全世界都成功卻是疑問了。不管你把煤炭變成什麼,你總得有個銷路才行。工人們都是很冷淡的。他們覺得什麼都沒有救藥了。這一點我是相信的。於是他們自己也跟著不可救藥了。其中有些年輕的人,佩佩而談要一個蘇維埃,但是他們自己卻沒有什麼確信。他們除了確信一切都是黑漆一團以外,再沒有對什麼的克確信了,即使在一個蘇維埃之下,煤炭還是要賣的,困難便在這裏了。
我們既有了這龐大的工業群眾,而他們又非吃飯不可,所以這該死的把戲就得將就演下去。婦女們現在比男子們更其絮絮不休,而且她們的看法更有把握。男子們是軟弱的,他們覺得災禍將臨,於是他們苟且將事,仿佛毫無辦法。大家盡管講來講去,卻沒有人知道怎麼樣年輕的癲狂起來,因為他們沒有錢花了。他們的整個生命就是花錢,現在他們沒有錢可花了。我們的文明和我們的教育便是這樣:叫群眾為花錢而生活,然後金錢便流出來了。煤坑晨現在一星期隻作兩天、兩天半的工了,而又沒有轉好的征兆,即使冬天來了也不見得會好轉。二十五到三十先令的工錢,怎麼養活一家人呢?婦女們是最癲狂的,而我們今日花錢是癲狂的,也算是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