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再能比這個發現更可怕的(2 / 2)

嶽少楠,我其實一直都想問你,從頭到尾,你真的在乎過她嗎?你了解過她會因為什麼而快樂,又會因為什麼而悲傷嗎?你覺得你跟周雪靈訂婚的事還能再拖多久?你怎麼會變得這麼自私?自私到寧肯不要自己的幸福,也要擋住別人幸福的可能?”

“鹿鹿,她腕上的……的傷,到底怎麼回事?”嶽少楠第一次知道東遙心裏的怨毒。他不能想到他的緘默已在兄弟之間構成的是這樣的牆。他更不能想到魏東遙從此不再提起鹿鹿不是因為他不在意她,而是因為他壓根從頭到尾都在陪著她!他震駭。

但是已經不重要了。他現在隻想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緊抓住直覺的問出來,竟是語不成聲的音調。

魏東遙隻是俯身又用風衣仔細裹好了她,打橫抱起已沉睡的顧穎鹿,回轉身。看著他,看著他。搖了搖頭,譏誚的緩緩答他:

“嶽少楠,晚了。”

知與不知,於他嶽少楠而言,無論怎樣都已經是晚了。

他錯過的是時光。

他欠了她六年。甚至更多。流年平淡,一路嗬護她的隻有一個魏東遙。

管你是情深似海,終抵不過流光容易把人拋。

嶽少楠仍隻是執拗的不肯移開,凝望向東遙的眼中滿是哀求。東遙移回了目光,繞開他,徑自而行。行政樓層裏已空無一人,熟稔的從專用電梯下到車庫。

東遙一路都抱著她,室外正是一夜大風後驟降的深寒,不知道他的懷抱夠不夠暖。也許是藥物的作用,她一路都睡得安心,進了家裏,幫她脫了鞋子,將她安放進床上,見她臉色已睡的紅撲撲的,忍不住用手指在上麵輕輕撓了兩下,聽見她咕噥了一聲,他的手指一時僵在了她的麵頰上。

但潛意識裏大概也還是感覺到了已是自己熟悉的環境,立即鬆開一直揪著他衣袖的手,像隻小貓一樣飛快的自動找到被窩縮了進去。東遙看著她下意識的動作有些好笑。其實還是有些不安的吧,看她眉頭一直不肯鬆開,掌心撫了過去,蓋在上麵一會兒,慢慢抬起來,最後是溫軟的指肚從略微鬆開的眉間撫過,終於展平。

就這樣一直看著她直到她完全睡熟。再離開,已過午夜。剛出樓門就看到一輛掛著軍V牌照的黑色奧迪跟他的車並排停在那裏,魏東遙怔了一下,嶽少楠向來低調,這是他慣常的座駕。

過去,人卻不在車裏,這才留意到小徑花壇下的人影。一個大男人,此時孩子般蹲在地上,胳膊壓在膝蓋上,蜷抱著肩,頭也深埋下去。露出的領間血跡涸透,單衣淩亂。渾身都是瑟瑟,氣溫也是瑟瑟。

有誰會用六年的韶華去等待一個不知歸期的她。

又有誰會在六年的遠行之後,依然回頭遠遠仰望在他身旁。

為何要在當時沒有學會珍惜。最好不相愛,便可不相棄。最好不相誤,便可不相負。

不知道他已在那裏守望多久。

魏東遙到他跟前,聲音清冷:

“別人切腕用的是刀刃,她卻用的是輸液的針頭。我想象不出是什麼樣的絕望,能讓她那麼一針一針的去對著自己挑筋斷腕。那麼決絕,那麼無望,那麼碎如齏粉的放棄……

少楠。你不會總那麼好的運氣。十年前本是一起相逢,彼時你我都沒放在心上。八年前你們彼此遇到,所以我隻能選擇讓路。六年前我也給過你機會,但是你漠然無視。你已經把你的運氣用光了。這一次,我不會再輕易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