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臨山第九精神病院。
初春溫暖的陽光灑進病房,暖色的光打在床上赤身裸體的男人身上,鍍上一層淡金色光芒。
安靜的病房空無一人,窗外枝頭的烏鴉盯著裸體男人看了很久,突然烏鴉叫了一聲,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而在那聲啞叫之後,病床上的男人皺了皺眉毛,片刻之後,睜開了眼睛。
“嘶——”
男人因為強光下意識地歪頭,疼痛絲絲縷縷,讓他忍不住發出一聲嘶哈。
男人慢慢坐起來,環顧一圈,病房太過簡潔,什麼都沒有,整個房間隻有一張床和一個掛衣架。
衣架上掛著一件白大褂。
身上的疼痛仍在持續,但男人忍痛也要下床,因為他發現了一個很恐怖的事。
他記不得自己是誰了。
不知是睡了多久,他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走到衣架邊,他摘下了胸口的身份卡。
“江耀。”
男人低聲喃喃,他歪了歪頭,記憶中對這個名字很陌生,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不過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或許名字的刺激不足以讓他想起什麼。
江耀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光裸的身體,他把白大褂套在了身上。
白大褂的長度在膝蓋,能包住他的屁股和隱私,但隱隱漏風的感覺讓他有些別扭。
江耀動作緩慢地把身份卡夾在胸口口袋上,他要出去找個人問問發生了什麼。
他剛轉身,病房就傳來“咯噠”的開門聲,一個急匆匆的護士小跑進來。
“江醫生,你怎麼在這,我找了你好久,快點,王醫生轉交給你的病人又發病了,你再偷懶我可要和主任舉報了!”
“不是,我……”江耀指了指自己,“我剛醒……”
“謔?!你還敢和我炫耀你躲空病房睡了一覺!?江耀你過分了啊,快點吧,最近詭園新增了難度,這個月都送來十幾個精神失常的人了,走走走。”
小護士是個急性子,她哪裏給江耀解釋的機會,抓著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江耀無法,隻能先跟上她,在隱約模糊的記憶中,江耀記得自己好像真是醫生。
醫生,救人是第一位,自己的事先放放吧。
來到三樓盡頭的病房,小護士迅速著手準備鎮定劑,床上被綁住的男人正如失狂的野獸般憤怒地嘶吼。
江耀聽了一下,聽不懂。
默默戴上醫用手套,當江耀拿到那針鎮定劑時,他的肌肉好像有了記憶,摁住,瞄準,推進,注射,行雲流水。
江耀有了點自信,看來他真的是醫生。
打了鎮定劑的男人慢慢安靜下來,小護士真的很忙,她著急地收拾了東西,又往外跑,“江醫生你別再亂跑了啊!”
江耀看著她離開,想了想,坐在了沉睡過去的男人身邊,剛才他給這個男人打針時,男人看見了他,並且眼神中流露出驚訝。
這個男人認識自己。
江耀篤定。
聽小護士說現在醫院很忙,他這會去找同事肯定問不出什麼,不如等這個病人醒了,看看能不能問出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