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塵似乎有些驚訝:“你們居然認識。”
薑忘道:“我也不知道,很久之前了。”
按理說,十多年不見,對於某個小時候一起玩過的親戚,誰都會忘記,可為什麼,穆宸會記得?難不成薑忘遺忘了什麼關鍵事件?
不過根據薑忘的記憶,兩人確實是很要好的玩伴,或許這就是穆宸心裏一直記著他的原因。
現在已近日落了,謝塵薑忘返回了謝塵的家。
與此同時……
陸詢憂心忡忡:“瑾瑜……”
楚瑾瑜扭頭看他:“怎麼了?”
陸詢眸子色澤黯淡:“我擔心。”
楚瑾瑜笑了笑:“你之前那麼有把握的,現在可以手術了,不用擔心,會好的。”
陸詢扶著楚瑾瑜往手術室走去,一路上沉默不言。
當楚瑾瑜進去之後,陸詢坐在走廊上的長椅上,閉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可是,楚瑾瑜的病拖了六年了啊,陸詢不確定還能不能有什麼作用,但楚瑾瑜絕對清楚。
過了不知道多久,手術室門開了。
陸詢睜開了眼,站起身,醫生緩緩摘下口罩,表情複雜:“如果早一年送來可能還會有希望。”
陸詢一愣,什麼?意思是……
醫生歎了口氣,道:“我們盡力了,可他…也快到極限了。”
這一句話,陸詢頓時覺得耳鳴得厲害,什麼也聽不到了,一句“我們盡力了”在腦海裏回蕩。
盡力了…嗎?還是改變不了結局?
陸詢站在那,周圍一切仿佛都消失了,不知道呆了多久,陸詢才回過神,走去了病房,看見了臉色蒼白的楚瑾瑜。
心裏一陣酸楚湧上來,那是陸詢唯一一次,有種無比強烈的想哭的衝動。
但被他忍住了,陸詢走到床邊,笑著說:“瑾瑜,手術完了,想吃什麼?”
楚瑾瑜還有些不適,笑容都有些蒼涼:“草莓。”
陸詢輕輕吻了下他的臉頰,笑道:“好,我去給你買。”
走出病房,陸詢靠著牆緩緩滑坐到地上,一隻手覆蓋著臉,肩不住地顫抖,掌心也漸漸濕潤溫暖,另一隻手無力地垂下來,地麵是冰涼的,他卻是熾熱,熾熱的愛卻也抵擋不住病魔的襲擊。
怎麼辦……怎麼辦啊……
陸詢有些迷茫地抬起頭,眼眶已然變得通紅,鼻尖也有些發紅,淚痕還沒幹。
隻有一點時間了嗎…他不確定,萬一某天,楚瑾瑜就那麼在他麵前變得冰冷,呼吸滯停,他該怎麼辦?那會是他永生永世揮之不去的夢魘,導致他夜夜驚醒。
他不敢想象,明明已經盡力了,明明已經快傾盡全力了,還是沒辦法,就隻能這樣成為注定嗎?難道,當初說初識就注定是為了分別?永久的訣別…陸詢茫然地看著天花板,現在國外還是白天,國內卻已是夜晚。
醫院的燈光忽明忽暗,長廊空無一人。
陸詢把頭埋進膝蓋,感受到一股熱流湧出眼眶,他好像從沒有這麼哭過,從小到大,從來沒有。
唯有這件事,是他無論如何也抑製不住的,那麼久了,太多事情壓得他喘不過氣,但他都沒想過哭,因為他覺得哭並不能解決問題。
可是,他心心念念,無比喜愛的人,那一句盡力了是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再也無法抑製了,這次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他想不出還能有什麼辦法,想不出……想不出到底還能怎麼辦…難道就靜等那天到來嗎?
他與楚瑾瑜僅有一牆之隔,卻感覺馬上要相隔甚遠了…
楚瑾瑜坐在潔白的病床上,嘴唇沒有任何血色,他勾了勾唇,似乎是某種感應,他還真能大概猜想陸詢此刻的心情。
他輕輕說了句:“傻瓜。”
楚瑾瑜拿起手機,看了眼日期:六月十五日。
也對,後天是謝塵生日了。
楚瑾瑜按滅了手機屏,望向窗外枝繁葉茂的大樹,現在正值盛夏,好像有些過得太快了,楚瑾瑜數不清這是他的第幾個盛夏。
“快到時間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