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一次,他不再選擇奔跑過去,而是不慌不亂向宮殿正門走去。
一步,兩步,再兩步,此時,中間宮殿離方落衡越來越近。
一步,再一步,終於,宮殿就距離方落衡近在咫尺了。
也許,這一次,自己可以行!
方落衡好不容易才壓住心中的狂跳,稍作調整,繼續向前。正當他準備踏上白玉堆砌而成的台階時,橫空出現一道七彩光牆橫在了他麵前,阻擋他繼續前進。
方落衡屏住呼吸,緩緩向前伸出手,準備親自一探七彩光牆究竟為何物。
誰知就在方落衡手掌心剛與七彩光牆接觸時,牆麵竟然皺起一道道水色波紋,猶如有感應一般,七彩光牆瞬間消失不見了。隨後忽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眼前原本極盡奢華的宮殿,轉眼間變成了一間古色古香的田園小築。
這一幕場景的轉換驚呆了方落衡。
隻見小築正門五間, 上麵掩蓋著桶瓦泥鰍脊,那一門門欄窗,皆是細雕花樣,並無朱粉塗飾。青一色水磨群牆,往下便是白石台磯,鑿成西番草花樣,左右一望,皆雪白粉牆,下麵虎皮石,隨勢砌去。
方落衡毫不猶豫推開陳舊的木門走了進去,剛進院內,往前一望,瞧見諸多奇異石雕,有如鬼怪,或如猛獸, 縱橫拱立,上麵苔蘚成斑,藤蘿掩映,其中微露一條羊腸小徑。
方落衡見狀不假思索繼續沿著小徑一路向前,路的盡頭竟是一處石洞,走進石洞,更是發現別有洞天,裏麵如同白日,景色更是絕佳。隻見佳木蘢蔥,奇花閃灼,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曲折瀉於石隙之下。
再進數步,漸向北邊,平坦寬豁,兩邊飛樓插空,皆隱於山樹杪之間。
俯而視之,則猶如清溪瀉雪,石磴穿雲,白石為欄,環抱池沿,石橋三港,獸麵銜吐。
橋上有亭,院外粉牆環護,綠柳周垂,三間垂花門樓,四麵抄手遊廊。
如此雅園,可見原主人品性之高雅。
方落衡站在廊亭之中,環顧四周,看著一幅猶如神仙畫卷般的景色,不由得嘖嘖稱奇。不過此時的他無心欣賞,當務之急就是弄清這座宮殿的奧妙之處,順利取到秘藏跟傳承,早日離開這個神奇之地。
至於海思盈,他則早已不擔心她的安危,自己能夠如此輕而易舉進來此地,看來原主人初衷也並不是想取人性命,況且她背後隱藏的秘密深不可測,一則也不會輕易遇險,二則想必更是有一番新的機遇。
方落衡稍微佇立一會,仔細觀察著這座小築的布局,清雅淡然,充滿著田園林坊之樂,整個活脫脫一間尋常富貴隱士人家住所,絲毫與修真向道之事沒有一點關聯。所以一時之間,他也沒有頭緒去理清這沉月宗的傳承究竟在何處。
如今的自己,猶如一隻無頭蒼蠅,隻得在這座精美的小築裏麵胡亂轉悠。想著這裏,方落衡不禁搖了搖頭,露出一絲苦笑。凡事怎麼可能事事如意呢?
正當這時,一間樸素無華的小石屋突然進入了方落衡的視線。
在這顏色鮮豔、精致優美的園林景觀之中,一抹淡白的小石屋顯得是那麼突兀。
它深深吸引了方落衡的目光,它的身旁沒有任何物品點綴,也沒有任何修飾跟迭砌,簡簡單單的堆砌,慘白的塗抹,仿佛這間小屋就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
方落衡快速走到小石屋門前,輕輕推開虛掩的門,正如方落衡的想象之中,裏麵的裝飾也是簡簡單單,一床,一桌,一畫。
一張不大不小的石床擺放在房屋的東南角,床的四周都早已在歲月的侵蝕下變得光滑錚亮。抬頭望去,一張六尺對開的古畫擺放在離地八尺的牆壁上,斑駁老舊的牆身顯示出這幅畫作的年齡。隻見畫中天地變色,日月無光,一臉桀驁不馴的精壯青年,雖然全身傷痕累累,同時還斷手瘸腿,卻仍披頭散發隻手揮舞著手中巨斧,與前來的追兵展開著激烈的廝殺,地上更是血跡連連,可見其慘烈之程度。
畫的下方正是一方木桌,上麵還擺放著文房四寶以及一摞宣紙。在宣紙的首頁上,用小篆赫然寫著“生當為人傑”。
不知道為何,看到這幅畫,方落衡的心中竟隱隱約約有一種莫名的心酸以及心痛,仿佛自己曾經也經曆過這番情景。更是當看到紙上的那句話之時,他鬼使神差般拿起一旁的毛筆,跟著在後麵毫不猶豫寫道“死亦為鬼雄”。
“生當為人傑,死亦為鬼雄。”方落衡如同著魔一般看著畫中的場景,口中卻還一直默念著這句話。
隻是方落衡沒注意到,就在他提筆揮斥方遒之際,原本泛黃的宣紙竟隱約發出金光。待方落衡徹底放下手中毛筆以後,金光更盛。此時突然宣紙發出巨大的金色光芒,照耀在泛白的畫上,而畫中竟也折射出一道猩紅光芒,瞬間將方落衡吸收了進去,隨後就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