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館裏昏黃的燈光映在關墨棱角分明的臉上,留下一道性感的陰影,檀木架上的老式銅留聲機裏AudreyHepbum正在低沉地吟唱,四周圍彌漫著咖啡的香氣,一切都是那麼的安詳。
關墨低著頭,眉頭輕鎖,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握著閃著銀光的咖啡勺,攪拌著骨瓷杯裏的拿鐵。坐在他對麵的白晗也是如此,兩個人明明都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卻都低著頭,靜默不語。在他們之間仿佛連空氣都凝滯了一樣。
良久,關墨把咖啡勺放在碟子上,勺子接觸到碟子,發出清脆的一響,打破了原有的氣場。
“晗晗,我們……分手吧……”關墨看著白晗清冽的眸子,緩緩的說。
“嗯……其實……這也是我想說的,可一直都開不了口……結果被你搶先了呢。”白晗眯著眼睛,嘟著小嘴,像隻小貓一樣,故作輕快的說。
關墨敷衍地笑了下,“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我還怕你會……”
“沒關係啦,來來來,最後抱一下吧,就當是紀念了。”白晗站了起來,笑著向關墨伸出了雙手。
雖然分手的氣氛看起來輕鬆,實則暗潮洶湧,六年的感情又怎麼能如此輕易地放下呢。
當白晗最後一次擁入關墨的懷抱,一滴不易察覺的淚從白晗的臉頰滑過,印在了關墨的心裏。此時的白晗多麼希望自己能夠融進關墨的身體裏,永遠也不和他分開啊,但希望終隻是希望,他們終究還是要分開啊,這心得多疼啊。
白晗輕輕推開了關墨,踮起腳,吻了下關墨的眼睛。
“晗晗,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啦,你先走吧,一會兒燦燦要來,我和她就一起回去啦,放心啦。”白晗笑著說,露出了一顆鋒利的小虎牙。
“好吧,那……我就先走了,自己小心點,咖啡錢我已經付過了。”
“嗯嗯,放心好啦,再……再見……”或許就再也見不到了吧……
關墨向前走了一步,托起白晗的頭,在她的額上輕輕一吻。白晗習慣性地閉上了眼睛,隻是一下子,當白晗慢慢地把眼睛睜開,和著模糊的淚水和昏黃的燈光,從前那個清晰明媚安靜溫和的關墨漸漸變得模糊不清,終於,消失在了街角璀璨的燈火之中,甚至連影子也沒有留下,仿佛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一樣。
白晗瞬時跌坐在了椅子上,她精心構築了六年的唯美城堡崩塌了,破碎的玻璃深深地刺入她的心髒,痛的她放下了所有矜持,伏在桌子上狠狠地哭著,或許此時唯有哭泣才能釋放出她心中所有的悲傷。
白晗就這樣一直哭著,耳畔的MoomRiver或許變成了AmazingGrace,亦或是DownbytheSalleyGardens,但不論是什麼曲子,都透著股無以言表的哀傷。
“這位美女,請問有什麼需要嗎?”幹淨的服務生走過來,用柔和而清楚的聲音說。
聽到似乎有人在叫自己,白晗才慢慢抬起頭,胡亂地攏了攏貼在臉上的碎發,抹了抹眼睛,呼了口氣,帶著濃重的鼻音說:“一瓶軒尼詩。”說完,白晗就又趴在了桌子上。
“好,您稍等。”服務生用略帶憐惜的目光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白晗,輕輕搖了搖頭。
兩分鍾後,“您的軒尼詩,請慢用。”服務生利落的把酒放到白晗的桌子上,淺笑了下,離開了。
白晗抽了抽鼻子,拿起酒杯,看著精致的玻璃杯裏琥珀色的液體,和著淚,一口咽下,隻感覺一股冰涼的液體沿著喉管直流到了她的心裏,整顆心涼透了。
即使自己明明已經不愛那個人了,但當他有一天真的離開了,心裏卻還是充滿了不舍,好像丟了一件重要的東西,多想再把它找回來,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呢,已經丟了的東西就算找回來,也總有什麼是變了的。
這一晚,白晗失了矜持,失了優雅,一杯杯的往嘴裏灌著琥珀色的液體,眼前浮現出的一幕幕都是關墨對她的好,她多麼想把那一切全部都忘掉,可怎知越想忘掉就記得越清楚……
良久,老留聲機裏的歌不知在何時已經變成了Timetosaygoodbye。